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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当他望向那静默着接过了贝卡,以一个极为小心的姿势抱着她的天启星杂种后…光线感觉他似乎、其实、大概,应该知道那个答案。
    “你会后悔的。”
    “……蝼蚁。”
    他的心情竟能如此复杂,他的愤怒、憎恶、不解整个混合成了一团奇怪的苦涩的东西。光线可以破口大骂,光线可以出声讥讽。他不怕死,他绝不可能求饶。
    可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恍惚间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他其实很可以已经失去了什么,遗忘了什么。他依旧觉得面前站着的地球英雄相当愚蠢,但却无法理直气壮的嘲笑对方做的全然不对。
    毕竟,曾经的他好像也是个能为自己心中的正确献上一切的人。而如今,他为之献上一切的对象已变成了天父。
    这个俊朗的、虚弱的、同样一头金发的新神族不屈的瞪视着超人。赫尔南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超人依旧面无表情。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面前生者的个性与品德已不值一提。他是高洁的战士也好,是卑劣的小人也罢。赫尔南都会杀死他,赫尔南要杀死他。仅此而已。
    光线勇敢的直视着他的死神。他无法分辨对方肃穆的神情中是否混杂着怜悯。他不需要怜悯,但赫尔南的表情却诡异的令他不再那么愤怒。这是种奇妙的感受。尤其当那双灰蓝色的眼中烧起了一抹残酷的红以后,他更是久违的感到了平静。
    他就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卢卡斯心想。
    就像同样死在这儿的格蕾尔那样。这神秘莫测的大海即将吞噬第三个新神族的性命……他就要死了。被赫尔南杀死,赫尔南将替他杀了他。
    ……
    ……
    卢卡斯心想。
    我为何,如此愉快呢。
    “我的母亲也死在附近。我亲手杀了她。”
    卢卡斯的话引得光线微微一怔。这句话的信息量相当之大,尤其这个战士还以为面前的杂种正和他的杂种母亲一起觊觎着达克赛德之力。
    但卢卡斯并不是想改变什么,卢卡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解释他和格蕾尔关系的打算。他就只是突然这样说说,安慰下光线而已。
    就像他说下一句话一般。他就只是想说而已。
    “这可能会有些疼。”
    “但我保证,这很快就会结束的。”
    这个瞬间,这个凶残的混血儿露出了一个近乎儿童的天真表情。其中不含恶意或是善意,好似只在阐述一个事实。
    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赫尔南的X射线不同于他的伽马射线,超人无法在不毁灭这个小岛连同其下的海洋生物的条件下瞬间杀死一个新神族。这次谋杀必定会有一个过程。一个令人心碎的过程。
    ……但谁会心碎呢?赫尔南么?
    卢卡斯在心底笑了笑。反正不会是他。他不会心碎的。
    他是如此快乐,曾经那空虚的缺口好似已被什么东西彻底填满。他是如此满足,如此满意。如此的……
    卢卡斯看着光线。
    在最后的那个瞬间,这个战士似乎受到了他的影响,想要将眼睛已到他所在的方向。但赫尔南并不准许他那样做,他不准许这注定成为亡魂的家伙看向他的兄弟。一道巨大的赤红射线吞噬了光线英俊的面孔。那看上去很疼。
    那的确应该很疼。不同于脆弱的地球人,新神族无法在超人的瞪视下瞬间互为飞烟。那真的很疼。但光线并未出声惨叫。事实上,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他什么声音都不肯发出。
    他如一个战士那样直着背,毫无意义的死去了。3秒后,他的整个上半张脸连通后脑一起彻底消失,如他彻底消散的生命那样。他死去了。
    哈。
    哈。
    卢卡斯将贝卡搂的更紧了些。他曾很难接受与女性有任何身体接触,恶魔梅兹还因此嘲笑他的软弱。但如今那股不适与排斥却彻底消散,他抱着虚弱的、昏迷着的贝卡,小心翼翼、亲昵自然。宛若孩子抱着母亲。
    他很亢奋。
    异常的亢奋。异常的满足。有什么东西涌上了他的脑子,有什么东西在大声发笑。
    那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在快乐的尖叫。
    笑什么?它在嘲笑什么?它在满意什么?它在得意什么?
    卢卡斯知道。卢卡斯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快乐。这病态的感情甚至取代了他对赫尔南此刻心情的担忧。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是不是真的看到超人那挺直的脊梁突然放松,又再次绷紧。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目睹了他挚友崩溃又振作的瞬间。他也不想清楚。
    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比起公义,比起地球,比起整个宇宙。
    比起自己。
    赫尔南选择了他。
    第92章 最后的布置
    这是有意义的。这一定是有意义的。
    不过,就算这毫无意义,又如何呢?
    卢卡斯呼吸越来越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即无喜悦也不恐惧。他再次感到了平静。彻底的平静,彻底的安心。
    这与过去那永远混杂着自灭情绪的安定不同,截然不同。
    自刺死格蕾尔以后头一次……求生欲重新涌进了卢卡斯的体内。孩子般的雀跃的彻底冰冷的杀意令卢卡斯变得相当亢奋,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因此而流出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