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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玄烨的反应,鳌拜不惊不怒,只上前奏道:“皇上切莫动怒,议政王大臣会议审议的结果自然不会冤枉了苏克萨哈的,何况,老臣昨日就查出了一惊天秘闻,正要在今日说给皇上听,苏克萨哈这个老贼,对皇上早有不臣之心,早就该杀了!”
    言罢,他便将昨日与班布尔善商议好的说辞拿出来,指认苏克萨哈就是两年前在皇上首次去南苑行围时密谋林中刺杀的幕后指使之人,鳌拜命人将证据一一呈上,在玄烨翻看的同时,他便道:“苏克萨哈刺杀皇上,就是因为他不愿意归政给皇上,当年他不愿意皇上亲政,所以干脆想要刺杀皇上,如今他以退为进,想要逼迫皇上授他为首辅大臣,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如今又铁证如山,还留他何用!”
    玄烨看着面前的奏折和鳌拜呈上来的所谓证据,心知这是鳌拜落井下石,就是想要置苏克萨哈于死地,且不说当年刺杀之事究竟是不是苏克萨哈做的,这奏折之中的二十四款大罪,又有哪一个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鳌中堂,朕觉得这些证据尚需要调查,苏克萨哈罪不至死,抄家流放都是可以的,但是朕觉得不应杀了他,该留他一条性命才是,”
    玄烨道,“若真如你们所言,苏克萨哈罪大恶极,有这二十四款大罪之多,那当年先帝爷选他为辅政大臣,太皇太后把朕托付给他,岂不是一场笑话?岂不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先帝爷和太皇太后走了眼,选了这么个人做辅政大臣?那天底下的人,还不知会如何非议朝廷。”
    鳌拜不以为然,哼道:“这有什么?老臣觉得,这正可以显现苏克萨哈的阴险狡诈之处,先帝爷和太皇太后都是被这等奸诈小人所蒙蔽才会如此,所以才应该对此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天下人断不会非议朝廷,只会唾弃苏克萨哈此等奸诈小人才对。”
    玄烨听鳌拜黑白不分的说了一通,心里也不得不佩服他强辩的口才,他也听明白了,鳌拜这是非杀苏克萨哈不可了,他扫视了一圈,参与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人多半不敢与他对视,还有些避开了他的视线,他知道,议政王大臣会议已经被鳌拜所操纵,大多数都已成了他的爪牙,即便少数人有不同的政见,只怕也是不敢说的,更不要说有人敢公开的反对了。
    而被公议的苏克萨哈本人,却由始至终沉默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个折子,朕不能准奏,朕发还给你们,你们再议,议出一个让朕满意的结果来朕再准,朕不能刚一亲政就杀辅政大臣,这不合规矩。”
    玄烨决定了,就算鳌拜说破大天去,他也不能就此杀了苏克萨哈。
    哪知玄烨的举动彻底惹怒了鳌拜,鳌拜之前本就被玄烨的推三阻四惹得不耐了,但因他是皇帝,心里想着也要给小皇帝多点子耐性,这才耐着性子与他斡旋,并且慢慢的给他解释,可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皇帝居然还不肯应,不肯准奏让他杀了苏克萨哈,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就此功亏一篑!
    鳌拜就有些恼火了,心中生气,直接就冲上前来,竟冲到玄烨身侧,喝道:“皇上,苏克萨哈必杀!”
    一旁的梁九功吓了一跳,见鳌拜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当即叫道:“鳌中堂,你要做什么!”
    玄烨也被鳌拜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表露的很明显,从表面看来,他依旧是镇定自若的模样,盯着距他只有半步之遥的鳌拜,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朕说了,朕不杀他。”
    鳌拜怒极,一把攥住玄烨的手腕,俯身瞪着他道:“皇上,老臣要你立刻准奏,苏克萨哈必杀!”
    玄烨被鳌拜攥住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玄烨盯着鳌拜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嗜血的杀意和威胁,他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心里竟不自觉的有些害怕,一句话就下意识的出了口:“朕……朕准了。”
    他已在鳌拜眼中看到了杀意,若是他再不准,只怕鳌拜杀心一起,死的不是苏克萨哈,而就是他了……
    鳌拜得了这话,放了手,对着玄烨拱手道:“老臣一时激愤,请皇上见谅。”
    说完,就此下去了,玄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众人都被鳌拜方才的举动给吓到了,无一人开口说话,苏克萨哈被拖出去的时候一直都在大声哭喊:“鳌拜,你这个天底下最无耻的老贼!你擅权结党,意图夺政,你谋害忠良,杀害无辜大臣,你迟早会有报应的!……先帝啊,老臣死不瞑目啊!”
    那境况,令闻者不忍直视。
    而玄烨由始至终都未发一言,他心中不是不恨,不是不怒,只是却无计可施,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软弱,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够强大,不能与鳌拜抗衡,以至于他想杀谁就杀谁……但是,但是他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的,到了那时,他会一一跟鳌拜清算这笔账的!
    帝王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千古帝业。这是皇祖母常说给他听的话,他心里一直都记着。
    直到人都散尽,玄烨还坐在那里不说话,只出神,眼看着时辰到了,梁九功不得不提醒道:“皇上,这会儿该去慈宁宫了,只怕太皇太后还等着皇上呢。”
    梁九功被鳌拜方才的行为吓得心惊肉跳的,当时他根本就来不及上前阻挡,鳌拜的动作又很快,从他的位置,他只能瞧见鳌拜飞快的抓了一下皇上的手腕,很快又放下了,这会儿人都走了,他又见皇上无甚表示,可这心里头仍是担心,只得抿唇又道:“皇上,让奴才瞧瞧皇上手腕方才可被鳌中堂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