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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凉透的咖啡带着它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
“嘀嗒——”
浅棕色的水滴落在桌面上。
“这是我从你那学到的。”云商冷笑一声,也重重将咖啡杯摔在桌上。
虽然做完这一切,云商几乎可以预料到对方说不定也会泼回来,或者把自己按在这儿揍一顿,再惨点儿,直接给卖到非洲做苦力。
但意外的,简玉衍却在那边沉默起来。
云商瞧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你听着。”简玉衍终于缓缓发了声,“大庭广众的跟你这种人计较只会掉了我的架子,但我没那么高尚,面子我是要讨回来的。”
“好,我等你哦。”云商将产检报告拍在桌上,“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审问你一下,八月十一晚两点之后,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喝多了,睡了个人。”简玉衍丢下这么一句话,抽出几张餐巾纸擦擦湿漉漉的头发,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云商一个,带着满身寒意大踏步离开了咖啡厅。
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咖.啡因的刺激,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云商捂住嘴,头埋得很低。
大概是不想别人看到他这副窘态。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不住下坠一般,耳边是嗡嗡的怪声。
良久,待他稍微舒服了一点才终于抬起头。
一搭眼,就见对面的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同上次见到的一样,淡漠且看不透半分情绪的面容,甚至连走路都不发出一点声音,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坐了多久,云商全然不知。
他现在只是比较担心,刚才自己那副窘态有没有被这人看到。
但对方就像个闷葫芦,自己不开口,他也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询问。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岑宇就这么自顾刷着手机新闻,头也不抬,云商则怀着心事,一遍一遍看时间。
眼见着马上到学校的门禁时间,他终于沉不住气,掏出那张已经被很多人看过,揉搓的皱了吧唧的孕检单,往桌上一拍,简单粗暴:
“我怀孕了,孩子有可能是你的。”
岑宇从手机里抬起头,目光淡漠,薄薄的嘴唇轻启:
“所以呢。”
“我并不是想找你麻烦,而是打掉孩子要经过双方签字同意,如果罪魁……如果孩子的父亲是你,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把协议签了,我很不喜欢和别人纠缠不清,就这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岑宇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从身体中扩散出一股寒意。
“八月十一晚,我正处于发情期,刚从外地回来,就去了海上罗兰。”
处于发情期的人是完全无意识的,只是跟随生理本能,他这么说,似乎也合乎常理。
“我可以确定,在此之前,你的确是已经和人发生了关系。”岑宇一摊手,“之后你的信息素和我的信息素交合,双方都失去了意识,但至于你怎么来的,我不知道。”
把一切都赖给信息素,真是个完美的借口。
云商冷笑一声,惬意地将身子窝进沙发中,指节抵着下巴:“据我所知,你在检察院任职对吧。”
岑宇冷冷地盯着他,只从他若有若无的鼻息中听到了一声不太确定的“嗯”。
“你说,要是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会有什么影响呢,自诩高贵的国家公职人员,却连发情期要打抑制剂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
岑宇暗暗打量他,觉得好像和第一次见他时不太一样,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随你。”岑宇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口。
他料定了云商比自己更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从那天这孩子匆匆逃走就能看出来,他可比自己更要面子。
“你是真的不要脸。”被摆了一道,云商心里极度不痛快。
岑宇并不恼,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接着穿好外套:“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不做陪了,有事我打电话。”
“我允许你走了么?”云商直起身子,喊住他。
“我是自然人,不受任何人或事物约束。”丢下这么一句话,岑宇毫不犹豫扭头离开了咖啡厅。
望着桌对面留下的四只咖啡杯,云商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也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力。
对方都是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能想出一万种方法打压自己,就算是孩子是他们其中一人的,也影响不到他的大好前途,只有自己在吃苦受罪。
凭什么。
出了门,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空气中漫着一丝微凉的湿气,激的云商打了个寒颤。
但意外的,却在这时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孩子,外面下雨了,需要我去给你送把伞么?】
落款是:铭臣爸爸
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濡湿一片,看着这条字里行间透出些许暖意的短信,云商觉得有点可笑。
沈铭臣自己都巴不得择得一干二净,他的父亲却还在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不得不承认,沈铭臣爸爸今晚的表现确实让自己很受用,难道这就是读书人的素养?
【谢谢,不用。】敷衍地回了短信,云商一头扎进雨中,步子微促,终于赶在门禁之前赶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