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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位大人走远后,胤礽仍是默默的继续往里走,倒是没有看见旁边胤禔投过去的复杂却又含着恨意的目光。
康熙见胤礽和胤禔来了,便是一脸的笑:“快过来让阿玛瞧一瞧,看看你们长高了没有!”
胤禔个子蹿得快,比康熙走时长高了些,两兄弟并排走过来,胤禔很明显的比胤礽高过一个头去。
康熙慈爱的目光从自己长子身上掠过去,落在次子身上时,很快就发现了胤礽右手上包扎的纱布,当下皱了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儿子练习射箭时不小心被弓弦崩裂了手,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如今伤口也已好了,”
练骑射哪有不受伤的,胤礽也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他瞧康熙风尘仆仆的样子,眉宇间皆是掩饰不住的疲累,也不忍让康熙再累着,便轻声道,“阿玛还没有休息吧?不如歇一歇再说话?”
胤禔在旁边忍不住瞪了胤礽一眼,歇什么歇!他还等着皇阿玛表扬褒奖他呢,这一歇,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胤禔瞥了一眼胤礽右手上的伤口,见康熙的注意力全在胤礽身上,他心里忍不住就有些酸。
“既是技艺不纯熟受的伤,那二弟就更该好好练练骑射功夫了,咱们满人就是马上功夫了得才夺了这天下的,二弟是太子,将来要做皇上的人,自然更不可懈怠了!”
胤禔怕康熙真要歇着,心一横干脆告了状,“我听说二弟自从手伤了就没再练过骑射了,前些日子更是日日闷在帐篷里写字读书,都没碰过弓箭了!我倒是比不得二弟拿手伤躲懒,这些日子日日都不敢歇着,天天都有跟谙达们练骑射的。”
胤礽不理会胤禔话里的阴阳怪气,只微微笑道:“论弓马骑射,我自然是不及大哥的。”
他当然知道胤禔前些日子天天拉着谙达们跑马射箭的,准确的说,是自从宫里往外头发了银子,胤禔就开始这么折腾了。他心里明白的很,胤禔哪是为了练习什么骑射功夫,他根本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标榜他的志在必得。
康熙奔波一路,一回来连休息都顾不上,传了户部工部的尚书来见时,就明白指明还要大阿哥和太子过来见他,虽说与他们的往来书信里,他都已知悉两个孩子安好无虞,但还是想亲眼看看两个孩子好不好。
哪知道人一叫来,却瞧见胤礽伤了手,他这心里就心疼起来,胤礽回写给他的书信里,可从没有提到说他手伤之事。他这里正心疼着,胤禔不安慰也就罢了,竟也不爱护幼弟,反倒是说了那么一大通没所谓的话,这便叫康熙心头不悦了起来,指着胤禔的鼻子就开始骂他。
“胤礽手伤了,如何练得骑射!上回你不过脚崴了一下,也是养了三个月的,朕可曾逼你去练过骑射!”
胤禔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讲话,康熙觉得自己若认真跟儿子计较起来,简直要被他的话给气死,当下摆摆手不再多说,又让胤礽近前来,小心翼翼的揭开他虎口上的纱布看里头的伤口,见伤口果然如胤礽所说的已经愈合了,康熙这才放下心来,给他用纱布将伤口原样包扎好,才轻声嘱咐道,“这伤结疤了,你别碰它,痒也别碰。等到里头的肉长好了,这疤自然就掉了。骑射就暂且先不要练了,等伤好了,再练也不迟。”
康熙说完这些,又瞟了一旁垂着头的胤禔一眼,才慢慢的道:“胤礽比你小两岁,骑射不比你好是应当的。你比他年长,又是大哥,不说关心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好意思在他跟前炫耀你的骑射好!天底下,有你这么做大哥的么!”
胤禔实在太得意,以至于失了分寸口无遮拦,遭了康熙训斥后,正自悔自己失言了,他再傻也知道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不能够在康熙跟前说出来的。见今看康熙这般小心翼翼的查探胤礽的伤口,心中仍旧不爽,却不敢再轻狂多言了,只能垂着头摆出一副深深知错的样子。
“阿玛说的是,儿子知错了。”
康熙将近一个月没瞧见自己俩儿子了,见了面也不忍太过苛责,只随意摆了摆手不再计较,一旁的胤礽倒是在此时开了口:“大哥是好意,皇阿玛别怪他。儿子虽然耽搁了骑射,其他的功课却不敢耽搁,俱都是按照阿玛的要求做完了的。”
“你手都伤了,还能写字?”康熙大奇,胤礽伤的是右手,骑射练不成,字自然也是不能写的了。
半刻后,康熙却又想起胤礽每回给他的回信都很及时,他不能写字,想来回信应是找人写的,便笑道:“你这些字,不是找人代笔的吧?”
胤礽一笑,不答康熙的话,只将立在门边的扫琴招过来,从托盘里将他这些日子所写的字一并呈给康熙看:“阿玛看看就知道了。手伤不练骑射说得过去,若是字也不写,那儿子就真是懈怠贪懒了,儿子是万不敢如此的。只不过,数量上虽完成了,但质量却不好。阿玛怪我,我也不敢说什么。”
康熙见他这样说,也不再问,只耐着性子将那些字拿过来,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先前的字还很端正,然从七月二十八日开始,胤礽的字就开始歪歪扭扭的,简直不像个字,只能勉强看出字形来。后头的虽好些,但始终不及前头的端正。
康熙看了半刻,又倒回去看七月二十八日那天的字,他想起来了,那一日正好是京城开始地震的日子,他指着那日子问胤礽:“你的手是那一天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