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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已然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而此地距目的地还有好几十里地,他此刻手脚发软眼前发黑,兴许下一刻就会晕倒在地。
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忽地,身旁传来了狗吠声,小乞丐登时来了精神,他警惕地瞧着一旁的大黑狗,对方拖着口涎,眼中散发着凶光,伴随着又一阵狗吠,这狗竟是直接扑将过来。
小乞丐没什么力气闪躲,只得认命叫这恶狗咬下二两肉来。
但……
“大河之剑天上来!”一声呼喝伴随着一声狗的哀鸣,待小乞丐睁开眼,只瞧见一袭白衣的剑客正挥动着剑刃上的血。
对方用余光瞥了过来,微扬着下巴道:“唉,你说这是谁家的狗啊,出门不带拴狗绳的。”
而后对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后知后觉自问自答一般道:“不过这时候老白写没写将进酒啊?”归剑入鞘,颇为洒脱道,“管他写没写,秀就完事了!”
小乞丐就跟丢了魂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之后就腿一软跪坐在地,嘴上忘我地呢喃道:“仙……仙人!”
白衣剑客很是疑惑,“你在夸我吗小朋友?诶哟喂真是不好意思!本道长的剑术呢也就勉勉强强排个大唐前三吧~”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说着就是三叩九拜。
“喂喂喂!你可别拜我,我就是突然想吃狗肉顺手为之罢了。”说着,白衣剑客赶忙上前来将小乞丐扶起来。
小乞丐捉着对方的袖摆站起了身,等收回手来才发现对方一尘不染的白衣竟让他抓出了乌黑的五个指印,他登时倍感羞愧,“对不起仙长,我把您的衣服给弄脏了。”
白衣剑客随意弹了弹袖摆,无所谓道:“衣服总会脏的嘛,早脏晚脏都一个样,多一点少一点反正都得洗,”这么说着,白衣剑客毫不在意小乞丐脏污的模样,特意矮着身子俯身将其带入怀中询问道,“饿了吗?想吃狗肉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饿了。”
“那还等着干啥,抱上狗赶紧开溜啊!”这么说着,白衣剑客一手揽着小乞丐,而后身法轻盈自黑狗尸体旁略过之时便将其拽入手中。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嚷嚷道:“抓贼啊!抓偷狗贼啊!”
夜空之中,白衣剑客笑声开怀,“赶紧跑,不然我们就得被抓去见官了!”
之后,白衣剑客将小乞丐带到一处旷野,天高地阔,寻一处支起了篝火,手法娴熟地将黑狗处理干净后便架上了烤火架。
小乞丐目不转睛地盯着火架上已然被处理得光溜溜的狗,就差没有唾液直流了。
“马上就可以吃了。”白衣剑客伸出手揉了揉小乞丐的发丝,期间,他询问道:“小朋友一个人要上哪儿去啊?”
“回家乡寻亲。”小乞丐一五一十应答。
“你家乡在哪儿啊?”
“蒲州。”
白衣剑客当即沉默,似乎是在沉思难题之后都未有只言片语,直到将狗肉烤好递入小乞丐手中,方才叮嘱了一句,“先吃吧,别饿着了。”
自己道出了自己的家乡,对方却只字不提,小乞丐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恩人仙长不开心,唯恐之后自己再犯错便也未再言语。
长安城年前的神火事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紧接着隔年蒲州便发大水可以说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似是上天预警。
但这都不干他们平头老百姓的事儿,但……
白衣剑客瞧着身旁孩童酣睡的睡颜,略显沉默,在长安痛失父母,没准蒲州也丧失了亲故,糟心事儿都落在这孩子身上了。
翌日,小乞丐醒来时,先是一阵茫然,而后便腾地起身,四处探看似是在寻找什么。
忽地,白衣剑客举着一只木棍棍上正插着一只烤鸟,“醒了,喏,吃吧。”
“仙长不吃吗?”小乞丐接过木棍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吃过了,这是特意留给你的。”言语之间,温和包容。
仰望着面前的白衣剑客,小乞丐忽的泪盈于眶。
白衣剑客不知道自己哪儿犯着这小朋友了,赶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小乞丐摇头,而后带着哭腔说:“爹娘过世后,就只得仙长关怀我了。”
闻言失笑,白衣剑客敲了敲小乞丐的脑袋,“小傻瓜,我是你蒲州亲故派来寻你的,自然得关照着你。”
“你是婶娘他们派来寻我的吗?”小乞丐惊诧地瞪大了眼。
“对啊,你婶娘他们听说长安天降神火忧心你们一家子的安危,便捎给我好几两银子托我来长安寻你们一家,人没事就给他们报个平安,若出了什么意外便让我过来照拂于你。”一板一眼谎话说得跟真话似的。
但人家刚死了爹娘,如今唯一的奔头就是去蒲州寻亲,若是他将蒲州水患一事说出来,说不准这孩子唯一的念想也断了,这对一个不过十岁的半大孩子来说未免过于残酷。
善意的谎言虽然虚假,但也许能让这个孩子对生活多多少少生出点希望。
待小乞丐吃饱后,白衣剑客领着小乞丐到河边洗漱干净,并从包袱里边取了一套衣衫递给他。
“多谢仙长!”
趁着小孩儿换衣服的功夫,白衣剑客询问:“小朋友今年几岁了?”
“开年刚满的十岁,”小乞丐有问必答,同时还非常自觉道,“家姓李,爹给我取名为风眠,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娘说我爹有学问,取的名字定是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