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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洺虽有预感却想不到会这么严重,或者说,想不到那些人会这么赤裸裸,更意外张蔚恒竟然比朝廷知道的还多。
    而蒋晋的信件比张蔚恒还让她心惊。
    这是一封求救信,也是诀别信。蒋晋所在的县城正是守备军溃逃的源城,蒋晋字里行间已经做好了城破赴死的准备,但是想在最后把边关的真实情况告诉世人。
    边关的真实情况就是,将士几次和西戎对战,兵器损耗严重,已经到了手无寸铁的地步,而且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根本没法和西戎铁骑对抗,哪怕咬牙冲上去了也是送死。源城守备军的确都逃了,但是蒋晋完全理解,甚至想让自己治下的百姓都赶紧逃,而他身为朝廷命官,打算以死殉城不负圣恩。
    柳洺指尖颤抖,握紧了信件看向张蔚恒:“你怎么联系到蒋晋的?”
    “我要做皮毛生意自然会和地方官打交道,蒋晋是故交又是县令,我去西边都会和他见面,我在源城开的店面他也一清二楚。”
    果然是生意天才,真是知道哪里有人好办事就往哪里去,蒋晋不是徇私枉法的人,柳洺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只问:“你们说的前线拿不到粮草可是真的?朝廷明明送了那么多次粮草过去!”
    “有粮草当兵的怎么会做逃兵?都是活不下去了心寒了,你当卫城怎么被灭的?”
    “卫城也没收到朝廷的兵器粮草?”
    张蔚恒摊手:“柳大人,我只是一介商人,我现在告诉你的大半是听商队的掌柜伙计说的,收没收到我哪里知道?他们西边来的都这么传,我也只敢告诉你,走出这个门可不敢承认一个字。”
    张蔚恒语气不好,柳洺能听出他对官府朝廷的怨怼,这是从未有过的,他这个人大事上再圆滑不过,大家互相熟悉了他才显露一些真性情,今日却明显的心浮气躁。
    没有说什么,收好信件,柳洺告辞往外走。
    张蔚恒原地站了一会儿,追上去拉住人:“别做冲动的事,你一个愣头青怎么对付得了那些老奸巨猾!”
    柳洺回身,看到他眼里的担忧关切,神情松了松:“放心,我心里有数。”
    张蔚恒皱眉,心想你能有什么数?虽然一直觉得柳洺精明,还腹诽他是当奸臣的料,但是真的遇上了事,张蔚恒没那么天真,以为柳洺一人可以对抗一帮老奸臣。
    “若鲁恒兄在源城,你救不救?”柳洺见状,问他。
    张蔚恒理所当然:“当然救,那是我亲弟弟!”话落,他想到蒋晋,心中明白了。
    “你想怎么做?”
    柳洺扯扯嘴角想微笑,但是实在笑不出来,只好说:“我现在就进宫去见皇上,这事情耽误不得。”
    “别没救人把你自己陷进去了。”张蔚恒语气凝重。
    “蒋兄已经没有退路了,源城也没退路了!我迟疑一刻钟,他们就离城破家亡近一分!”柳洺扯回手,快步往外走。
    张蔚恒追了一步,停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瘦小的身影远去。
    柳洺快步走下楼,面上还维持着寻常神色,到了楼梯口,迎面撞上张子文。
    柳洺此刻看到张子文实在是心生厌恶。张子文就是户部的,粮草之事她不知道张子文是否知情,可蒋晋和源城、疆城那么多百姓士兵危在旦夕,柳洺做不到不迁怒。
    她撇开眼绕开他想继续往下走,谁知一直不敢面对她的张子文今日却迎了上来。
    “洺弟。”
    “让开!”
    “洺弟,你我许久未聚,有些误会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张子文却固执拦在她面前。
    柳洺厌恶地拧眉:“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该说的早就——”
    “洺弟!”张子文打断她,“你我同窗三载,亲如兄弟,为了那些事情你真的要与我恩断义绝?”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抓住了柳洺的手。
    柳洺想要抽手,又停住,盯着张子文,似乎压抑了情绪平静地问:“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张子文回视:“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一路跟踪我?”
    “只是路上看到你的马车,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遇上了就想找你叙叙旧。我们同朝为官,难道要为了过去那些事一辈子不见面不说话吗?”
    楼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张蔚恒来到柳洺身边,压住张子文抓着柳洺的手:“这位兄台,有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柳洺趁机抽出手,紧紧捏成拳,眼带怒火看着张子文:“无旧可叙,无事可聊!同朝为官的公事金銮殿上、衙门里头自能说,以后出了衙门,别出现在我眼前!更不要和我提什么同窗之情!”
    说完,横跨一步绕过僵持的两人大步走了。
    张子文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黯淡下来。
    张蔚恒俯视着一脸失落难过的男人,语含警告:“既然当初背叛了他,现在就别来纠缠,要是你真记得旧情,放过他让他好好过日子不行?”
    张子文垂下手,满身颓丧:“我知道。”说着,默默转身走了。
    张蔚恒冷哼一声,喊小厮:“拿帕子来。”
    小厮连忙把手帕递上,张蔚恒一边擦手一边往回走,擦完扔回去:“扔了!”
    小厮惊讶:“刚用不久的帕子,真的扔了?”您不心疼?
    张蔚恒侧眼看过来:“脏了,不扔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