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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会寻师傅。”弘历捏的儿子咯咯直笑,“嗳,你乐什么乐,今儿个朝会,阿玛吩咐他们给你安排一场大大的抓周宴,你抢阿玛风头了知不知道?可得给阿玛争口气,别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手里抓——对了,那天也是你阿玛生日,你倒是送什么礼物给我呀——又咬手指,你都多大了!”
    愉贵人的表情垮一点儿、垮一点儿、再垮一点儿——她现在明白了:皇贵妃是真的淡定!她就算生出一对凤凰来,也不可能比四阿哥更加得宠,人家压根犯不上担心未来会有阿哥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
    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洗礼,景仁宫上下对眼前的场景都已经变得麻木了,寒苓有点儿受不了弘历的碎碎念:“万岁爷、皇上,把永玺的抓周宴往后挪一天是不是更阖规矩?”
    傻爹随口反问:“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寒苓直接发飙,“就因为他是你儿子,你是他老子!”
    愉贵人慌忙站起身来:皇贵妃是在跟皇上说话的?
    弘历不以为意:“犯不上,万寿千秋相逢一日,这是亘古未有的缘分,佳节双庆的彩头不是随便哪个君王能够享有的。”
    “万寿节是八月十三,中秋节是八月十五,把永玺的生日往后推一天,连着三日都能庆贺,这就不是一段佳话么?”寒苓缓了缓口气,开启曲线救国模式,“父为子纲、君为臣纲,要把他的生日放在万寿节,那就是对皇父的不忠不孝,漫说皇家,寻常百姓的门第也脱不出这个理儿去。”
    “行了行了,多大点儿事儿,照你的意思办就是了。”弘历最受不住寒苓上纲上线的说教,“今年就罢了,自明年起,永玺的千秋挪到十四日庆贺。”
    寒苓扶额叹道:“他几岁呢?能论到千秋的份上!”
    “好了好了,你再吓着永玺。”弘历继续逗儿子,“看你额娘,对阿玛多凶。”
    愉贵人塞着满嘴狗粮离开了天然图画的地界,心中尚且自我安慰:这样也好,我的肚子就不碍眼了,就算生个阿哥出来,皇贵妃大约也不会在意的。
    四阿哥的抓周礼果然盛大,除有爵宗亲、殿阁学士、六部堂官外,朝贺的外省督抚亦有恩典共襄盛举,永玺也算争气,软脚虾一样颤巍巍走了两步,耐不住性子开始在桌子上爬,见着和亲王敬上的“太平有象”玉件,眼睛霎时一亮,先就将它揽在怀中据为己有;后面看到自家阿玛的玉佩,颇为“孝顺”的扎煞着小胖爪将它放在“太平有象”旁边,最后一件是砚台,他会选择这种没有光彩的东西不是因为接受过事前培训,而是实实在在对砚台生出了长久的好奇心!景仁宫和天然图画分别是内廷与圆明园的最大砚台集散中心,但寒苓是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人上手触碰的,天长日久都是能看不能摸的东西,引得永玺上手抓拿就不足称怪了。
    宗亲大臣们毫无压力的向皇帝行礼贺喜,重头戏紧随其后被“喜主”拉开帷幕:“悼慧皇太子故去两年,不法宗室因蓄异志,几成倾覆宗社之祸,今逢嫡子生辰,又为朕之万寿,朕今效仿皇父秘建储君旧制,手书皇太子名讳,封藏圆明园九州清宴殿、乾清宫正大光明匾之内,朕亦随身携带,翌日不虞,免生夺嫡之祸,诸王大臣咸应知之。”
    和亲王反应最快,率先向弘历行礼表态:“皇上圣明,奴才弘昼躬领皇上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臣)领旨!”众人心道:你这也能叫秘建皇储?
    这就显露出异族统治的好处来了。
    前明万历年间,中宫皇后并未诞育皇子,明神宗中意皇贵妃郑氏所出的第三子朱常洵,大臣们坚决捍卫“立嫡立长”的祖宗家法,逼着皇帝册立王恭妃所出的皇长子朱常洛(即明光宗)为太子,两下一赌气,神宗皇帝直接罢朝怠工以示抗议,国本之争持续了三十几年,到了神宗皇帝与郑皇贵妃都未能达成择爱立嗣的心愿!神宗皇帝因亏欠之心于驾崩时留下册封郑皇贵妃为皇后的遗诏,大臣们果断予以无视,郑贵妃直到薨逝都没有等到正名的那一天。
    大金立国后施行的是一夫多妻制,皇太极改元建清,经过崇德、顺治两朝整顿,完全确立了嫡妻正室在内帷中的独尊地位,虽然如此,旧时遗风仍有相当程度的保留。譬如宗室,侧福晋不是妾,而是经过朝廷认证的诰封命妇,她们的子女在恩荫爵位时也要优胜其他侧室;延伸到皇家,立储封爵时讲求“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康熙朝的十阿哥允俄,初封便是郡王(兄弟中只有皇长子允禔、皇三子允祉有此荣宠),不外是因为他的生母为贵妃之尊。往深处说,顺治帝、康熙帝、雍正帝都不符合“立嫡、立长、立贵”的条件,说是立贤,贤不贤的都是自己吹嘘出来的,换一个人坐龙椅未必会差到哪儿去;寒苓是从娴侧福晋升起来的皇贵妃,皇贵妃比于副皇后,皇帝要说四阿哥是嫡子,满臣们大抵不会生有异议;汉臣顶着文字狱的枷锁,需要规避“夷狄之辨”的话题,并不敢掺和皇帝的家务事,皇帝想立哪个做嗣君,他们是没有发言权的,和亲王一起头,他们自然只剩下应声附和的份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点才睡着——头晕、恶心、想吐、就想吃点儿酸的!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四十三)
    皇帝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秘建”皇储,不可避免的引发了内廷后宫的新一轮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