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页
紧接着由朱富贵朗声唱道: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丁敏君和杨逍俯首拜倒。
再由胡青牛唱道:起!读祝章!
下首顾惜朝应声出列,从袖中拿出一副卷轴展开,逐字逐句,朗声高诵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少年清澈的声音为新娘唱了一首真挚美妙的赞歌。殿中众人俱都静静听着,直到祝章吟诵完毕,胡青牛和朱富贵相视而笑,齐声宣告道: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礼乐适时地奏起,礼炮同时炸响,丁敏君与杨逍牵着手中的红绸走下高台,沈岳再次哒哒哒跑到他们身旁,抓着花瓣用力地洒向空中。
大殿外面的路上已经铺好了麻袋,杨逍走在稍前半步,手执红绸牵引着丁敏君前往新房。
小路的两旁站满了地字门下的女子教众,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刹那便高声欢呼起来,争前恐后地将篮子中剪碎了的彩纸和花瓣洒向空中。
彩纸和花瓣纷纷扬扬飘下,落在丁敏君和杨逍的头上身上,两人走着走着越挨越近,弯起了眉眼笑得极为开心。
在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杨逍忽然眉梢一挑,趁着丁敏君低头去拎裙摆的刹那,弯腰抄过她的膝弯,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观礼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阵阵起哄的大喊。
丁敏君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凤冠上的步摇流苏剧烈摇晃,时不时地碰撞在一起。
她低头有些无措地去看杨逍,却见他朝她戏谑地眨了眨眼睛,转身跨过门槛,将她抱进了新房。高高束起的马尾左右晃动,竟让他看起来平白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俏皮。又或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他的身上难得褪去了往日因身份带来的威重,便只剩下纯粹直白的喜悦了。
杨逍将她抱坐在喜床上,随后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旁。
李媚娘拿着两个空酒杯走了上来,王难姑则端起酒壶,一边往里斟酒,一边笑着说吉祥话:喝了这杯合衾酒,从此长长久久,恩爱不疑!
杨逍伸手接过,分了一杯给丁敏君,随后两人手臂勾缠,互相凝视着对方微微仰头,同时将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后默契地将杯口向下朝对方示意了一下,忍不住相视而笑。
此后余生,是荣是辱,是生是死,他们都将要一起面对了。
繁缛的拜堂礼节完毕,杨逍先去了外头招呼宾客,丁敏君总算能够暂时歇下来喘口气。
红芜和李媚娘拥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为她小心地除去头上戴着的凤冠。
这顶凤冠美丽华贵,货真价实是由纯金打造而成,上头还镶嵌了不少珍贵的宝石,分量很是不轻,约莫有个二十来斤,沉甸甸地压在头上,压得她的脖子都快要直不起来了。
红芜又为她解开了发髻,任由一头长及小腿的青丝倾泻而下,梳通之后挑出一半重新挽了起来,再为她簪上一顶要轻便许多的花冠。
她身上的嫁衣倒是无需大换,只要将最外面有着极长后摆的那一层脱下来便可以了。
恰在这时,李媚娘挎着个食盒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原来方才她趁着红芜给丁敏君重新梳头的时候连忙去了小厨房一趟,取了几碟子小巧的糕点并一盅燕窝粥过来,取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招呼她赶紧过来吃点垫垫肚子。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等会儿还要出去向宾客敬酒呢,趁现在多少吃一点。李媚娘对她道。
丁敏君拉着红芜走了过去,将碟子往她们面前推了推,说道:你们也吃点,今天一大早就为了我在忙活,到现在都没能喝上一口茶,应当也饿了吧?
红芜和李媚娘确实同样腹中空空,因而也没有推辞,与她一块儿吃了点。
丁敏君给自己盛了碗燕窝粥,才喝了一勺,外头便有仆婢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快,大家都等着您出去喝贺郎酒呢!
快快快!红芜听到后急忙扔下了手中还没吃完的糕点,跑到梳妆台去拿了香粉口脂过来,手脚麻利地为她补了补妆容。
丁敏君仰着脸乖乖任她施为,随后三人步履匆忙地赶往外面宴客的大厅。
此时厅堂中已是一派喧嚣,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也不知是谁率先看到了她,高喊一声:新娘子来啦!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正站在人群中敬酒的杨逍抬眼一看,不知觉便笑了,穿过人群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说道:来,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好。丁敏君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杨逍先带着她去见了由他直接统御,只听他号令的天、地、风、雷四门教众。
由女子教众组成的地字门门主红芜和由西域番邦教众组成的雷字门门主塞克里都是早就认识的熟人,之前一路护送沈岳和顾惜朝来到光明顶的喀山也是雷门中人,同样在席上。
丁敏君和杨逍与他们敬了酒,接着走到下一桌去。
下一桌坐的是风字门的教众,因着门中都是些释家道家的出家人,所以桌上多为素斋,也没有备酒,故而便以茶代酒,祝杨左使夫妇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