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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陶然半天不吭声,顾繁说:“那算了。”
“啧,你这人怎么非要揭人伤疤呢!”
陆陶然一句话勾起了顾繁的好奇心,所谓“伤疤”,是陆总的?
顾繁认识陆陶然的时间很短,但即便是短短的几天,他大概也能摸清这人的路子了。
从小就家境优渥,一路顺风顺水,虽然被宠着长大的,但并不顽劣,脑子有时候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可总得来说是挺有趣可爱的一人,总体评价优。
像陆陶然这样的人,真看不出有什么伤疤。
顾繁心说:难不成真让我猜中了?当初早恋,受了情伤?
“你在想什么?”陆陶然觉得顾繁看他的眼神有点微妙,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事,”顾繁说,“就是觉得你性格挺好的,不像是受过伤的人。”
陆陶然垂眼看看面前的餐食,往嘴里送了一块虾仁,他觉得还挺好吃的。
“也不算是受伤,”陆陶然从来没跟人提起过那些事,不想跟家人说,也没别的什么朋友,闷在心里好多年了,他有时候看着同学群里大家那么热情地招呼他,都怀疑当初那些事儿到底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也可能是误会。”
顾繁难得看到如此认真正经的陆陶然,不仅认真正经,在说话的时候似乎还有点落寞。
突然之间,有点让人心生怜意。
“中学那会儿大家都不懂事,开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能是我太较真了,所以这么多年都不和他们往来。”
顾繁放下了叉子,端坐着,看向了陆陶然。
“他们欺负过你?”
陆陶然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确定,可能吧。”
第23章
顾繁觉得陆陶然这人真是有点神,自己有没有被欺负怎么还搞不清楚呢?
“说说?”顾繁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陆陶然笑了:“哎,都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
顾繁盯着他看,觉得他这样就不像是过去了。
如果真过去了,不在乎了,也没必要因为这么一场“不重要”的同学聚会紧张成这样。
就是有故事。
顾繁说:“你面前有个挺高的门槛。”
“啊?”
“虽然高,但是你腿长,使使劲儿也迈过去了。”顾繁看着他,“你不能畏惧它,也不能逃避,咱得踏平它。”
陆陶然有些意外地看着顾繁,确实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道理,还安慰鼓励到了他。
长腿陆陶然现在就在尝试着迈过去,但一只脚抬起来了,另一条腿在发抖。
“我不能说出来让你笑话我。”
顾繁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我先告诉你一件我的糗事,到时候咱俩手里都有对方的把柄,要嘲笑,咱俩对着嘲笑。”
陆陶然一想,觉得这事儿可以,点了点头。
“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尿过一次床。”
陆陶然直接就笑喷了。
“陆总,你这样就不厚道了。”顾繁抽出纸巾递给对方,“笑得口水都喷出来了。”
何止是口水,眼泪也出来了。
十五岁!
不是五岁!
陆陶然笑得直打嗝,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顾繁:“因为点什么啊?”
“不知道,就做梦,梦见自己找厕所。”这种经历大家都有,但一般来说大家最后都是被尿意憋醒然后去厕所,但顾繁那次没有,他在梦里畅快地尿了出来。
梦里尿了,现实中也尿了。
十五岁的大小伙子竟然尿床,第二天起来之后被他妈一顿羞辱,然后又跟老师请了假去看医生,因为他妈觉得他不正常,没有一个正常的十五岁男生会尿床。
他妈怀疑他有病。
但检查了一通下来,钱没少花,病是没有,顾繁他妈更不高兴了。
陆陶然听着顾繁说这事儿,直接就脑补出了十五岁的小帅哥尿床的样子。惨,又好笑。
他能至少笑一年。
“好了,我说完了,”顾繁黑着脸看着面前笑得快出鼻涕泡的陆陶然,突然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实诚,当时他就该胡乱编一个故事的,“轮到你了。”
陆陶然不笑了,抿抿嘴装可怜。
“别想赖账。”顾繁说,“做人要讲良心的。”
陆陶然心说:我们商人从来不凭良心办事。
但他面对顾繁的时候也着实没法昧着良心装无知,毕竟顾繁连尿床这事儿都告诉他了。
“高中那会儿我挺不合群的。”
顾繁正襟危坐,认真地听陆陶然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是高二转学过去的,到那儿之后也没什么朋友。”陆陶然撇撇嘴,“班里几个男生放学之后跟我借钱,我不借,就打了一架。”
顾繁一听,心说这可不是借钱。
上学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些小混混美其名曰“借钱”,其实就是抢钱。
不过他是没想到陆陶然还会跟人打架,陆总虽然精神状态堪忧,但至少看起来还是个很文质彬彬的人,再青涩个十年也不像是能跟人打架的类型。
果然,陆陶然说:“说是打架,其实是我被打。”
顾繁低头笑了。
“……你这是幸灾乐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