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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说:“那你自己想是怎么回事吧。我要回家了,你想到是怎么回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后退了两步,朝托尼挥手告别,托尼盯着温无动于衷,一直没停止思考那些参观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他回神,温已经离开了很久。
    温后悔跑得那么快了。
    托尼给她的感觉不太好,虽然对方的表现总体上依然是超英特有的傻白甜气质,可同样是警惕和探究,托尼打量她的视线比娜塔莎给她的感觉差多了。
    在托尼面前,温觉得自己有点不受尊重。
    ……也没有到侮辱或者不放在眼里的程度,可就是没有被尊重,总感觉托尼好像在透过她看什么,尽管对方的眼神注视着她,但目光没有落到实处。
    温不太想和托尼相处,所以在对方提出送她一程之类的要求前赶快自己跑掉。
    可她现在真的后悔跑那么快了,就应该让托尼主动送她回家,自己回去简直是再愚蠢不过的举动了。
    温不知道夜晚的纽约居然这么黑。
    路灯只能照亮周边的一小块,灯光在周围圈出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暖光的小帐篷,而在帐篷之外,浓稠的黑暗安静地凝固着,那种黑色让温感到剧烈的不安。
    她觉得鼻腔里飘荡着一股腥味。
    血腥味。
    这是错觉,温知道,可这股腥臭的错觉那么清晰,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深陷在稠密得发黑的污血中。
    强烈的恐慌感涌了上来。
    在路灯无法照亮的缝隙里,那些黑暗的角落中,似乎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怪物。
    它们正贪婪地注视着她,寻找她暴露出来的破绽,它们在激起她心中的恐惧,让她在绝望和慌乱中落入陷阱。
    温深吸一口气,在路灯下站定了。
    这次是什么?哪种恐惧症?温短时间地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但没有深入,因此沉睡在脑海深处的温蒂也不清楚温到底在想什么。
    温蒂不需要知道她在想什么。
    黑暗黏腻地涌动,像是一锅沸腾的水在疯狂地扭动,温背靠着暖光站好,又摸了一把头发。冷汗已经将她的发丝浸透了,它们厚厚黏在她的头顶,温突然想起了温蒂的话,她说“毕竟我发量浓密”……
    温低声接了下半句话。
    “我知道的。”
    浓稠的黑暗朝她猛扑过来,恐惧感如同一剂强效兴奋剂注入她的身体,温的心脏皱缩,又猛然膨胀,急剧加速的血液流动在她的耳膜中回荡,像是有一片正经历暴风雨的海域被塞进了她的大脑。
    她感到站立不稳,如同刚刚在后脑勺遭遇痛击。
    温觉得自己的感知系统崩坏了,这种事不久前才刚发生过一遍,但那时候她并不觉得特别恶心,可能是因为上次她那么害怕的时候正站在高空,而温蒂在她脑海中大声说话。
    她说:“现在,跳!”
    现在,杀。
    在那个奇怪的黑影扑上前来之前温就已经抬起了手,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可当她下定决心,双手便如同利刃般切开黑影。
    那东西被一分为二,两半身体蠕动着在地面爬行,温没有去看它,而是重新抬手,在她做出这一动作的同时,所有浓稠的黑暗所形成的怪物都朝她扑来。
    温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眼中全是腥红的血色,妈的,温蒂的破烂身体的真的破烂到一定境界了,这些血色也让温感到痛苦的窒息,这次的痛苦和窒息如此清晰,完全十成十不掺假。
    看来这次温蒂没有为她分担这种痛苦,温想,是因为温蒂躲到了最深处吗?
    原来只要温蒂躲得足够深,只要温蒂把身体交出得足够多,那么所有的痛苦都会由她这个后来者承受。
    怪物不再出现了,可周围的黑暗依然足以激起恐惧,温在暖光的小帐篷中坐下来,静待濒死的错觉离开这具身体。
    她疑神疑鬼地觉得周围所有光照不到的地方都非常危险,可同时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态不太正常。
    恐惧症的感觉像是她被强行塞进一个根本不可能装下她整个身体的玻璃罐子。
    脚被折在胸前,手臂扭曲地紧贴着折断的小腿,人体如一块橡皮泥般被任意塑性,她无法呼吸,也无法移动,拥挤到连思考的空间都不存在。
    在这个小小的玻璃罐子里,她忍受着肢体被折断、伤口被压迫的疼痛,拼命拥抱住自己。
    ……原来这就是温蒂一直以来的感受?
    焦虑,极端的恐慌,任何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扰乱她的心情,不过在这个情况下她也没什么心情可言。理智再怎么反复去重申现在是安全的,可身体的反应就是不受控制,温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迟钝地抬手擦了擦脸。
    泪水打湿了她的袖口。
    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天亮了应该就会好很多吧?
    温模糊地想着,等回了家,她一定要好好泡个热水澡。温蒂的破烂身体太容易生病,平时不生病都不舒服,生病的滋味更难受。
    紧锁着她的玻璃罐子在变小。
    温:“……”
    她更紧地抱住了自己。
    真孤单。这种感受还没这么清楚过,不再隔了一层什么,而是单纯的孤单,就好像这个世界再怎么无边无际地大,再怎么充斥着各种奇怪的超能力和超级人类,其实都和她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