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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尖叫声便给这紧绷的气氛染上惊慌的颜色。
余禹拽着卡尔和托尼,几乎是第一个到达现场。
死亡的是一个老玩家。
和他一队的人惊慌失措地远离中心不断冒血的女人,就像遇到了相同极的磁铁一样,迅速退开,远远地旁观女人的垂死挣扎。
她的身体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力量按压——
说按压都是轻的。女人的身体不断出现凹陷,仿佛被锤子砸成坑坑洼洼的水泥,裂痕在她身体上浮现,血丝从中溢出。
内脏肯定也受到了这种外力的伤害,女人不断地呕着血,又不断地因为疼痛而翻滚着,在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形血迹。
毛骨悚然。
她不断地尝试各种道具自救,但她的保命道具完全失效,绝望地把眼神不断投向自己的队友,希望他们谁能有道具救她。
但是,往日一同过关的同伴有的只是惊慌的看着,没有人试图利用自己的道具尝试救人。
毕竟,这些保命道具难得,女人自己的保命道具都失效了,这珍稀的保命道具不留着给自己,怎么能浪费它,去用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的女人身上?
还保留着些许同情的人,不忍地将头撇开,不再看女人目眦欲裂的绝望眼睛,而大多数人则是冷眼观察着女人的死亡方式,试图从中找到些许规律。
尽管余禹曾经否认过自己和田铮不同,但他也不能抹除自己现在的行为。
踏着别人的尸骨,找到生路。
余禹垂着的眼睫抖动两下,伸手拦住身后想去救人的两人,侧着头小声地解释道:“救不了的。”
“这是灵异侧的手法,你们的物理救援根本没用。”他将眼睛投到女人身上,冷漠地观察着女人的伤势,“而且,她自己的保命道具都失效了……”
余禹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身后聪慧的两人都明白了他未尽的意思——道具也救不了了。
“可是,不是说只要还未死亡,都有生路吗?”托尼攥着拳头,低声询问,试图在不多的时间内找到办法。
余禹看了眼托尼颤抖的拳头,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握住,在他手背上点了点作为安慰。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抚了抚一直陷入沉默与自责的卡尔的手臂,忍不住操心着这些人以后在游戏场里该怎么办。
他们和余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同,总忍不住因为自己强大的能力而把责任背到自己身上,从来不能从这中间置身事外。
他们爱“人”,而余禹自认为他更爱自己。
余禹转头看向动静逐渐平息的女人,眼神逐渐深远、悠长,思绪变得空白,在这嘈杂声里,耳边似乎传来一个略带稚嫩的少年音,坚定地说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眼睛变得空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没想起什么,但心里留下的战栗和热度经久不散。
第55章
女人的死亡为之后的血色拉开了帷幕。
五只乌鸦,五个人。
余禹利用卡尔的超级嗅觉作弊,快速定位接下来的受害者位置,拉着两人确定乌鸦所对应的人,而阿亚则一直坠在三人身后,紧紧地跟着。
现在,余禹面前这个尸体已经是第三个玩家了。
这其实是出乎余禹的意料的。
他原先以为,即便死了五只乌鸦,但根据玩家所占原住民比例的大小,死的更多是原住民,却没想到就目前发生的死亡来看,这些死亡更多横穿在玩家中间。
“啊……”阿亚站在余禹身后,看向血淋淋的场面,眼睛里闪现出不忍,向余禹解释道,“他们可能是昨天不小心招惹到黑树了吧……”
“新移民刚开始就很容易不慎遇到这种事。”阿亚反过来安慰在他眼里“和这些新移民一起来”的余禹。
“黑树对你们来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余禹蹲在墙角看了一会儿墙面上喷溅的血液,站起来转过身,拍拍手向阿亚询问道,“人类?神灵?”
“人类?”阿亚发出一声疑惑,迷茫地眨了眨眼,又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同类?”
余禹楞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否定。
人类社会与乌鸦社会的来回转换,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类和鸟类。
在乌鸦世界里,以这样的身份,说出的“人类”的词,只能让和玩家一样身份、一样以人的形态存在的原住民认为他说的是同类。
“当然不是同类了,长相都完全不像。”阿亚更快地回答心上“鸟”的问题,弯着眼睛,十分愉悦,“不过,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其实我们也搞不清楚。”
“虽然它有时候会掉落一些很好吃的食物,但黑树的疯长还挺让人苦恼的。”阿亚烦恼地歪歪头,“它的疯长占领了我们原先的村庄,搞得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
余禹想起来刚见阿亚时他说的那句话——“这里哪有什么本地住民。”
他心下已经对黑树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也不能说是神灵吧。”阿亚嘴巴叭叭叭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只能说是攻击能力较高的树而已。”
阿亚眼睛亮亮的,炯炯地看着余禹,隐隐带着“我超强”的炫耀,就像在雌性面前炫耀展示自己力量,以求博得雌性青睐的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