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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确定吗?”一号很明显地听出余禹是咬着牙蹦出的这句话的。
他闭了闭眼,肯定道:“确定,我们服务于科学,利用卡方检验也确定了这两者的相关性。”
“而且,据我们统计,之后进入游戏场的玩家们,没有一个是源于空难的……”
……
余禹从基地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怒火还没完全消散。他感受着郊外吹过的阵阵凉风,可那风不仅没浇灭他的怒火,还给他的愤怒平添了一丝无力。
不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也不像那些从游戏场中获益的玩家们,他只是宇宙博弈中,被宇宙用来试探规则的一个牺牲品。
和被超英宇宙视为支柱的英雄们相比,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些大局面中,他的存在无关痛痒。
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余禹抿了抿嘴,一时之间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不想去想所谓“杀一救百”的正确与否,也不想去想他该不该报复回去、报复又要去报复谁?
他只想把脑袋放空,找一处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打一局游戏,睡上一觉,然后把这些破烂事儿丢给睡醒的自己。
可他不行,他回不去那个让他感到舒适的韦恩庄园了。
一号看着站在风中发呆的余禹,思绪也逐渐飘远。
为了游戏场这破事儿,他失去了不少,不只是朋友、弟兄。因为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他同样也放弃去寻找他的一生所爱。
年轻的时候,他觉着:哇塞,高位世界啊,这多牛批哄哄的。可真正这么几年过来,他也开始迷茫了。
他们为什么要执着于高位世界?或许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又或许是为了求知欲,可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目前的研究方向是否正确。
靳凡的牺牲可以说更大。
他们冲击规则造成了游戏场的排斥,为此他们花了很大代价,才培育出了第一个通过降低线索贡献度来达到反复进入游戏场的人,作为如果余禹死亡的第二重准备。
——那个不仅怕死怕得不得了还同样怕鬼、却带着少年人一腔热血和理想抱负,在游戏场里一股脑闯的靳凡。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已经不能停下了。
一号将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经意点燃的烟捻灭,朝远处的余禹叫了一声,准备开车送他回去。
“对了,一直没问,你后来出游戏场时,发生了什么?”一号从后视镜看向正在钻进车内的余禹,开玩笑般地试探道,“按理说空难除了超人,谁也救不了。”
余禹抬眼望了一号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在后座上托着下巴,笑了一下:“可我就是被超人救了啊。”
“Superman和Iron man。”余禹将他们的名字在嘴里转悠了一圈,仿佛在细细地品尝一般。
“得了吧,他俩都不是一个公司的。”一号完全不相信余禹口中的话,只是转移话题打趣着。
余禹微微愣了一下,垂眸耸了耸肩膀,仰头倚着后座似睡非睡的模样,不再讲话。
他没让一号将他直接送到余父的家门口,反而让他把自己放到市中心随便的一条马路上。
“随便转转。”他这样借口道。
一号知道余禹因为那些结论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再问什么,如余禹所愿地将他放到了马路旁。他只对余禹今天测试的结果交代了一句过两天给他后,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余禹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像一座雕塑,静静地望着来往车辆,和一个又一个的行人擦肩而过。
他看着红绿灯颜色转换,看着它由红变绿再变红,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这里是家,却又不是他的家;这里是他的宇宙,却也不是他的宇宙。
即便余父和周母也在努力让他适应他们的家,但余禹仍可以看到他们眸子里,在偶尔不经意间露出的、对他的陌生和小心翼翼。
这是血脉上的家人,却不是心里的那些家人。他在这里没有家人。
余禹一直站到夜幕降临,才微微动了动。
他环视着周围亮着的商铺,片刻后拿出布鲁斯送他的手机,敲下了一行熟悉的电话号码。
那是布鲁斯的私人电话号,他怀着几乎看不出的期待,打了过去,在声音响起时眼睛一亮。只是最后那抹亮光,在机械男声一字一句报出的“空号”中逐渐熄灭。
他换了个号继续打。
在响了许久的铃声后,这次终于有人接了,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对方用英语礼貌地询问找谁,而余禹却只能在沉默之后憋出一句“抱歉,打错了”。
他放下手机,这时才明白了这串数字背后的意义。它建立的联系,不仅仅是·一个通话方式,而是他与他们的联系,与那个世界的联系。
但他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了。那些号码的尽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或者空号,他失去了他与他们的联系。
余禹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冷了,缩着脖子找了一个看上去暖和的书店钻了进去。
大城市的人为了生活、为了学业,忙忙碌碌,很少有那个闲暇的时间来书店享受一杯咖啡或红茶,再选择一本书去细细地品。
但少,不代表没有。
橘色的光柔和地打在被装饰得十分温馨的书店里,漂亮的黑色长发女孩安静地抱着一本包装精致的书本,坐在角落里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