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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继续往下看。
季宵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一种要英勇就义的表情,把火点开。
他把鸡胸肉简单腌制一下,再倒油进锅里,一切做得有模有样。
五分钟后,厨房中浓烟滚滚,窗子打开,我和季宵一起咳嗽。
再过五分钟,烟尘微消,我看着锅里那块形状可疑的“焦炭”,沉默。
季宵拎起此前的面包袋,“呃”过一声,说:“之前弄得太花哨了,其实吃面包就可以。”
我看他,他心虚,眼神乱飘。
我长叹一声,到底说:“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季宵听了,凑来亲亲我。
他知道自己“犯错”,于是十足乖巧。我给他布置轻松些的任务,要他去洗锅,他也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自己也并非厨房好手。但在重新拿了一个平底锅、将火打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疑惑:他不会是故意的吧?以后就不用做饭了?
这么一想,我立刻警惕,想:不行,得好好教他。
往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很多事,需要亲自动手。
我抱着称得上愉快的心情,做出决定。
时间还长,我有很多空余。高三一年,我可以把季宵的数学成绩翻上二十多倍。到现在,不过是做饭,我也很有信心。
正想着这些,忽听旁边传来的“咚”声。
季宵拿着铁擦,很尴尬地转头看我。
我心有所感,低头去看水池。
过了会儿,我安慰他:“可能是这个锅质量不好。”
季宵听了,赞同:“对,就是这样。”
我笑了下,他又跟着笑了。
这个别馆不算很大,一楼有客厅、厨房、餐厅、茶室,以及一个客卧。主卧在二楼,另有几个次卧,一个书房。
我们在餐厅吃完早饭,季宵主动提出洗碗。
我看一眼他,再看一眼被丢到旁边垃圾桶里那个底部多了一个洞的锅。
季宵语塞,说:“那是意外。”
我说:“有洗碗机。”
季宵便松一口气。
来这里的第一天,做什么都很新奇。
上午的时候,季宵还有点担心公司那边出什么状况。但他看一眼工作群,发现一切仍然井井有条,慢慢放下心。
在这同时,到底问我:“如果我昨天走掉了,你又没把我‘召唤’进那个游戏,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把你抓回来,好好关住,不许乱跑。”
季宵客观地:“可你要怎么抓住我?”
我看他,笑一笑,不回答。
季宵分析:“你说没有在那个房子里装监控,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
季宵:“但房子外面呢?”
我挑眉,季宵又说:“我原本打算……算了,准备什么时候去‘抓’我?”
我说:“还是保留一点神秘感。”
季宵斜我一眼,说:“怎么,已经废弃的计划,还不透露一下啊?”
我说:“也许之后还能用到。”
季宵轻轻“啧”了声,到底安静一会儿。
他小声问我:“你是不是还不放心我?”
我看他,见他倾身过来,手撑在我身边。
因昨夜未免,在吃过早饭之后,我们讲好一起补觉——主要是我,季宵倒是在来的路上睡了些时候。
只是当下,他这么注视我,我便觉得,可能又要睡不好。
我没回答,但这本身也说明了一定态度。
季宵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到底说:“好啦,你睡吧。”
我挑眉:“你呢?”
季宵想一想:“我在附近转一转。”
说着,他停顿一下,又保证:“不会再跑了,相信我。”
我低声说:“相信你。”
季宵低头亲一亲我,低声说:“我要是再跑,你就把上次那一套束缚衣给我用上,好不好?”
我笑一下,抱着他,手顺着他的背脊抚摸,说:“好。”
季宵:“——还真留着啊?”
分明是他的提议,到这会儿,倒显得我奇怪。
我眯一眯眼睛,他立刻做一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手势。
“睡吧,”季宵说,“爱你。”
他这么说,我便睡了。
我很少、近乎从未有过做梦的经历。当下睡下,也只是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里。
我能听到季宵走动的声音。他动作很轻地下了床,离开主卧。门“吱呀”一声关上,季宵的脚步远去。
再往后,我的意识就沉了下去。
等到又一次浮出,是因为听到开门声。
主卧很大,旁边另有衣帽间。季宵走了进去,过了会儿,又出来。
我心头已经有预感,想,这或许是该睁眼的时候。但季宵的动静没有停下,我便也只是安静地、继续往下听。
过了好一会儿,床的另一头陷了下去。
我以为他要来叫醒我了,但季宵只是在那里看着我。
我心想,这可真不是合格的“女仆”。更有甚者,过了会儿,季宵竟然自己倒了下来,又往我身边靠近。
完全没有尽职尽责的意思。
可他轻轻打了个呵欠,像是又有困倦。我听到,就响起他过往这些天。在“游戏”中的洞窟里,起先心力憔悴,往后发烧。再后面,虽然有了治疗卷轴,但行路的疲惫依然不少。等到回到现实,又经历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