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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怕他的魂魄离体了再回不去。”林雨桐觉得程世明的行为疯狂的近似于一个疯子。
黄五灌了一口酒,“人活了那么多岁月,一个亲人也没有。你说,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他想要的,若是成了,那便是无尽的生命等着他,他那些合作者还巴巴的等着他能回来跟他们共享长生的奥秘呢。可若是失败了魂魄回不去……他自然也有退路,一则,有你师父的那个躯壳;二则,鬼王许是更自由。不论生死,他都有完全的准备,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这个决定,也着实疯狂和大胆的很。人死后浑浑噩噩的能等到七日回魂的,都是好的。还有那丢失了一魂半魄的,来生投胎脑子都得比别人慢个半拍。其实,阴阳路哪里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说到底,还是此人敢冒险。
想拿住这个人,就必须比他还敢冒险
林雨桐的手左手无意识的转着右手的拇指,这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的时候才有的动作,习惯都是跟着四爷养成的。好半晌之后,她才问说:“若真叫他们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三十年前试了一次……”黄五长长的叹了一声,“那一年,暴雨罕见的下了四十天,牛羊牲畜死的不计其数,粮食减产绝收,便是人命,也搭进去数百条。真要是叫成了,何止这一点损失。”
真会有天罚呀!
“亦天门的记录上,可曾有过这种改天意的做法,其后果又如何?”既然程世明要尝试,那一定不是凭空来的想法。亦天门留下那样的话,那必然是曾有过成功的案例。因此,林雨桐才有此一问。
“记载很模糊,年代和地点不详。这些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被人刻意毁了一些。想来,是哪一代的白衣不赞成这种做法,因此,没给后人留下多少有用的东西。术法的过程被隐去了大半,只剩下只言片语。倒是后果……虽然隐去了时间和地名,只说是一夜之间,水淹城池,而后瘟疫蔓延……”黄五说着,手就不停的抖了起来,“想来这种记载应该是真的。”
瘟疫吗?
林雨桐微微一震,那可真是巧了。读大学的时候,正好是某种病毒蔓延的时候,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从后来公司能成立来看,程世明这才应该是成功了。
可这成功,付出的代价也有点太大了。未来的科技是对如今的社会有所帮助,但这种外来的,从长远来说,就真的好吗?
林雨桐起身,对黄五怎么安排,好似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而这件事怎么处理,她的心里则是一团乱麻,一时之间,还真就不能轻易的做出什么决定。
黄五好似也理解这种心态,反倒是他安慰道:“祸福自有天定,该来的总会来。天塌了,尚且有个高的顶着。你又怕什么。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插手了。”
林雨桐都要在这些絮叨声中走出去了,却猛地站住了脚:“师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黄五莫名其妙,“咱爷俩把话都说的这么透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我就是想问,那些被夺舍的,他们的生魂去哪了?”未来的自己杀死了现在的自己吗?
黄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甚至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愚蠢:“这世上的事,不外乎是你强我弱。强者来了,弱者就得退。就是这么个道理!若是强者是个蛮横的,那便没有弱者的活路了。若是弱者是个死硬的,那也只有被抹杀的份。当然了,也有侥幸的情况。比如,强者宽容,弱势识时务。强者无视弱者,弱者直接缩了,于是相安无事。将来再投胎的时候,各是各的。”
林雨桐眼睛闪了闪,那自己这种情况,属于自己夺舍了自己。
潜意识里,自己不可能杀死自己。而十八岁的自己……至少也该算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吧。那么是不是说,十八岁的桐桐意识尚且在沉睡之中呢。
暂时收敛了心神,他邀请黄五:“跟我回去吧,我那边至少安全一些。”
“未必。”黄五在沙发上一躺,“我还是自己找地方吧。”
“那去福陵山吧。”林雨桐又给了一个选择,“去福陵山,在道观里呆着吧。”老道还是有些本事的!
黄五嘟囔了一声‘瞎折腾’,见林雨桐看过来,他随意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肯定去。”
年轻人啊,不肯服输呀!
从陵园回去,四爷就发现桐桐有点心事重重,经常一个人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也不问,就那么陪她坐着,看她。
良久,她才扭过头来,“你说……我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十八岁的自己?”
这一句话问出来,四爷便皱眉:“怎么会这么想?”
林雨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之前问夺舍,可却没问重生。夺舍是两个无关的人争夺,可这重生呢?是自己跟自己争夺吗?
“我以为,重生便是重合。将时间比作一根线的话,如今的自己在这一端,未来的自己在另一端。两个时间点上的人重合,便像是绳子对折了一下,分不出彼此,也不用分彼此。可如今再想,真能是这样吗?我还是十八岁的我吗?”
或许别人是,但我绝对不是!
桐桐看着四爷:“我的身上带着太多的痕迹。”有公司给刻上的印记,也有漫长的时间里,岁月和四爷共同给刻下的印记。生命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便是时间线去折叠,折叠完也会因为时间线太长而成为一团乱麻。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跟这样的一个灵魂是重叠不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