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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过来吧!”
井壁里,有一人高的洞。徐醇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把像是铁钩子似得的东西,勾住绳索,将筐子拉到洞口,小徐氏才从筐子里出来。
紧跟着是白氏,这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小徐氏还罢了,年岁虽然长,但到底是养的身体不错。可白氏却是刚生了孩子,一路颠簸,早就扛不住了。
她晕晕乎乎的,全凭着一口气撑着,她知道,今儿要是倒下去了,就是一个死。
她们绝对不是带着她一起的。
从悠长悠长的洞里穿过去,白氏只是机械的走着,犹如行尸走肉,别的都顾不得了。一脚从里面踏出来,却叫她真真吓出一头冷汗来。
天已经露出鱼肚白了,身后的山里冒出滚滚的浓烟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愈发苍白,“那是……”
小徐氏拉住徐醇:“那是……烧了……”
徐醇一脸的淡然:“从今天起,徐家再没有任何的痕迹了……”
啊?
小徐氏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要干什么?”
徐醇笑了笑,如清风朗月一般:“……为大燕尽忠,徐家做到了……也死绝了,什么主公,什么大业,都见鬼去吧。我若是要争……也只是为我而争……”
别人?
为谁也不值当!
从这个山头看那个山头,很远又很近。看是看的见的,但走过去,还得一天一夜。
看着那边火起,就有人进去禀报,“爷,徐家烧了。”
这位爷看不清容貌,脸上带着半张面具。面具下面,谁也没见过那张脸。然而,下面的人又是怕他,又是惧他。
徐家烧了,这位听了也只轻笑了一声,便不在理会。叫人拿不准他心里到底在琢磨着什么。良久,才又听到有些沙哑的嗓音问:“还有背的什么消息?”
方圆百里,都在传着,说清风寨的土匪要劫掠大户,“……好些个大户人家都关门闭户了……”
“嗯?”本来没太在意的,也不由的怔愣了一下,“……这消息打哪来的?”
“怕是那些趁机想捞一笔的……放出来的。”
可不正是!
林雨桐也觉得风向不对。
原本消息是自家放出去的,可这吹出去的风又吹回来了。镇子上,村子里,都信誓旦旦的说着,那些土匪肯定要冲着金家来的。靠着山,多危险呀。
是啊!是啊!
然后家家户户的,就又给屋子里挖起藏人的地窖了。原本每家都是有地窖的,地窖从秋天到春天,基本都在用的。秋天的瓜果菜蔬的,都得往里面存。一般就是在院子里,村子里各家各户的,风气一直也还不错,也没听说谁家丢了啥东西。
本来是挺稳妥的地方,可这到底是不透气,人不敢长时间在里面呆着。
因此,家家户户的都偷偷的在挖地窖。
这正说着消息大家信的也太真了,真不到那个份上,结果这天,紧闭的庄子门口就喧闹了起来。村里的妇孺,以寥氏为首的,在外面将庄子的门拍的啪啪啪的响:“开门……开门……你们这是见死不救……”
什么意思?
金信尴尬的不行,他现在主要是守门着呢。可那带着人敲门的是他的嫡母。
她带着一家子老少娘们,还有族里那些拎不清的妇孺,跟在后面凑热闹。口里一声声的喊着,说是土匪来了,这边却只顾自己,不顾族人死活。
四爷本来正跟路六爻说事,林雨桐呢,在跟绥姐儿的奶娘说话。这奶娘是猎户家的女人,身体健壮,生养了三个儿子,生老三的时候难产,差点没了。是久儿回来从林雨桐要了一颗丸药,将这母子俩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她家男人在庄子上做护院,不用再去山林里讨生活了。她大儿子二儿子在学馆念书,因着束脩随意,因此上,两个腊猪腿就够孩子一年的学费。生下老三,宅子要人,要做奶娘。还有羊奶鹿奶米汤搭着喝,又叫把亲生的带在身边,她且乐意着呢。
今儿姐儿哭的厉害,她哄不住,四奶奶就叫抱着孩子过去。她是真怕一个恼了不要她了,谁知道四奶奶也没嚷,只把孩子抱过去,将孩子趴着抱着给颠了颠,马上就止住哭了。这一不哭,就能听到外面四爷跟二姑爷的说话声。
她还没听出个所以来呢,就听外面禀报,说门口闹起来了。
她赶紧将孩子接过去,四奶奶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她心里庆幸的不得了,幸亏是到府里当差了,一家子要都是在外面的话,这会子也得抓瞎。
林雨桐往出走,四爷就没动地方。都是些妇孺,叫四爷去跟那些人讲道理?
哪里需要四爷出面,林雨桐只管叫四爷呆着便是,她自己带着金伞就往出走。
金伞气道:“文定山是有山门的,关了山门谁也进不来。”
话也不是那么说的,这要真放下山门了,土匪要是从山里来,那这可不就正好堵死在里面,想跑也跑不了了吗?
不过金家人也不该这么一副害怕的样儿,怎么着这里面有一本都是当年从山上下来的土匪的后代。
到了门口,门里面,金信带着人将人守的严严实实的。
林雨桐就沿着门边的台阶上去了。大门的两侧,有两排类似门房的所在。但这都是平房。留着梯子上下,站在上门,可以看得清外面的情况。此时,上面也站着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