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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用细纱布!”柳儿起身踮起脚尖探头看了看文岚儿边上小箩筐里的小布片,“那布太碎了,缝不了。用了也是白费功夫!再说,你那药粉细的的跟尘似得,包在什么里也不行啊!”
“放药丸子的。”久儿又解释了一句,“您别管我做什么用……”
柳儿还要说话,倒是舞儿先跑过来了:“我看着缝吧。”
柳儿没再说话,跟过来站在簸箩边上,挑了这个挑了那个,好似没一块叫她满意的。反倒是将文岚儿那原本十分规整的簸箩翻的乱七八糟的。文岚儿是个细致人,布头也不乱放,颜色差不多的规整到一处,用一个竹夹子夹着,大的夹在一边,小的夹在一边。十分好挑拣。她手里这双小鞋子是给绥姐儿做的,才过了周岁的孩子刚走路,鞋底子要软,鞋面也不能太硬。那么点的小鞋子,用不了多少布料。她之前做裙子剩了不少这紫烟罗的料子,给绥姐儿刚好做一条小裙子,剩下几块巴掌大的布料,她觉得好看,这才捡了出来,想顺道给孩子做双鞋。
刚才在这里的时候,久儿听见她跟璇姐儿说话说了这么一茬。
家里绥姐儿不比谁金贵?还是文家这位表小姐,家里的准三少奶奶拿不住好料子给绥姐儿做一双鞋?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就挑拣起布头不布头的了。
记在族谱上,住在侯府里,给了丫头婆子,不是说她们几个真就是侯府千金了!
她的眼里慢慢就没了温度,思量着这几天一定得找机会跟大姐说一声。这个时候,偏大哥不在。金舞和金柳这是要造反呀!
英姐儿过来笑了笑,将那布头又重新开始归置,“这都是好料子,鲜亮的很。”然后拿出两块比帕子略小些的布料来,翠绿的,不知道是做什么剩下的,她主动跟文岚儿和久儿搭话,“你们看两块怎么样?”
文岚儿笑了笑,“难为表妹看的上……你要喜欢,这几天我得空了,给表妹做双便鞋可好?”
金家的便鞋都是林雨桐给的样子,大致就是拖鞋的模样。这么大的两块,刚够做鞋面的。
英姐儿一拍手:“还真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做便鞋刚好。那就麻烦表姐了!”
这边说着话,舞儿的脸羞的通红,柳儿低着头没言语。不等舞儿把布头挑好,就只说不舒服,要回去休息,然后人走了。
这气氛就很不对了,文岚儿起身叫英姐儿和璇姐儿,“要不去我那边,挑几个花样子来。我想给绥姐儿的鞋上绣两只蛐蛐,却总也不得好图样,你们谁能画,正好央你们画两张来。”
英姐儿就笑:“求我呀!这个我在行!回头给你花一整套的蛐蛐毛虫来。”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不放心久儿的璇姐儿走了,还跟久儿道:“那你收拾好你的药瓶瓶药罐罐也过来……”
久儿应着,等人走远了,却拉下脸来。
那边璇姐儿问文岚儿,“怎么不叫我说话?”
文岚儿摇摇头,“叫你说话……你要说什么?”
什么?
文岚儿教她:“你说什么都不合适。你出言劝住久儿,可这就助长了舞儿和柳儿的脾气,以为她们那样做就是对的。你没发现她们已经有些骗了。只看到了侯府的富贵,却全然不知道这富贵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她们需要一点教训,所以,久儿就没错。可要是由你说了那俩,这可就不一样了。你的身份不同,偏偏年岁小。我倒是比她们大,英姐儿也勉强大,可在她们看来,我们现在是亲戚家的姑娘……怪不得金家的事。因此,你开口一说,她们难免想左了,认为咱们家还是不拿她们当主子。见识浅薄,一时间把握不住分寸也是有的。这世上的人有千百种,会遭遇各种的境遇变化。境遇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这也就是娘当初不叫她们进府里的原因,也是现在一定要叫她们学规矩,给她们的嬷嬷也是最严厉的一个缘故。若是咱们还在辽东,那么舞儿和柳儿就还是当年那个舞儿和柳儿,她们蹲在门口晾晒着菜干,也是甘之如饴的。”
璇姐儿沉默了,然后缓缓点头,“怪不得娘上次说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文岚儿笑了笑,“她们的事……给她们时间自己处理,如此才是最恰当的办法……”
璇姐儿似有领悟,英姐儿看向文岚儿的眼神却变了,她一直觉得文岚儿嫁给三表哥是极其不合适的,总也忘不了当年的后宫风云。可如今不是当年,若是文岚儿和三表哥一直就是府里的三少爷三少奶奶,然后三表哥说不定能考个名次出来,夫妻俩外放为官……那当年的事还会重演吗?境遇不同,人才会不同的。
她释然一笑,想起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美多好!
这边三个人携手走远了,久儿看了一眼舞儿,然后打发身边的丫头,“请两位姐姐过来说话。”
金双晒的脸有些发红,金伞手上还沾着泥呢,这会子急匆匆的过来,“怎么了?”左右看看,不见其他人,“前面出事了?”
久儿叫丫头打了水,亲自拧了帕子给两人擦,“二姐三姐……咱们进了侯府,但咱们本来是谁,这不该忘吧!”
金双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这意思,金伞眉头一拧,将手里的帕子往盆里一扔,转眼就盯着金舞,“怎么?好日子过的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