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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却坚持见完礼,这才起身,然后乖乖的站在白老的边上。
文老就看了邹青一眼,邹青这才问:“此次来,就是想见见你。另外,也是看了报道过来了,老爷子就是好奇,好奇这个运动员到底是什么病,你又是怎么判断她发病的时间的。”
林雨桐愣了一下,看了白老一眼,白老都没这么直接问过。
她看过去,可结果白老老神在在的,也不接茬。她只得直说,“这人是肾出了问题,病根不在腿上。”
中医上认为,肾主骨,生髓,纳气。当肾病发作时,肾气不足,腿疼就不言尔誉了。
这个在坐的都不意外。
可依旧不解的是,她怎么会认为这肾病会严重到过了九月份就不能医治了呢?要知道,这肾病大多数情况都是慢性疾病,发展进程因人而异,不是那么好判断的。
林雨桐有那么一瞬的尴尬,“桃田知道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肯定也找了靠谱的中医大夫给瞧了。但是对方没能看出他的肾出了问题,那是因为,现在这个问题实在是轻微的很,一般大夫把脉把不出来,很容易就露过去了。但如果他是别的行业的人,那这腿疼,大夫还可能朝肾脏上联想一二。不过他是运动员,运动员大量的运动之下,少有哪里不疼的。凡是退役的运动员,哪个不是一身的毛病。鉴于情况复杂,他们会给出比较保守的建议,因此,桃田三郎只会觉得不舒服,尤其是早上和晚上,不仅腿疼,他的脚跟甚至挨着地就钻心的疼。这种疼痛跟运动过量的疼痛十分相似,连患者自己也会忽略过去。而我之所以说是九月就不接了,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我想,此时的桃田三郎心理跟装了一只老虎似的。一边是团队坚持觉得得参加比赛,一边是我预言他的情况如果不及时诊疗会葬送他的职业生涯。这个时候,别人能心存侥幸,唯他不能……”
懂了!
一边是告诉他,这病早治疗明年还能参加比赛。一边心理施压,九月过了就不收治了,职业生涯就算结束。这也不算是说谎,此人的肾病一定是在要发尚未发的阶段,治未病好治,可等真发病了,这却真真是个慢性病。别管中医西医,都是一样的,需要长时间,起步就三五年的治疗。一个运动员,耽搁上三五年的时间,他也就真废了。
摆在面前的情况就是这样,身体舒服不舒服病人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选择治病了。如果对方的团队坚持要比赛,真站在了赛场上,这种可能失去职业生涯的压力会成千倍百倍的放大,这赛必然是比不成的。
从这事里可以看得出,林雨桐已经有了诊断未病的能力。
《鹖冠子·世贤》中有一个小故事说的是魏文王曾求教于名医扁鹊,他问扁鹊说:“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是医术最好的呢?”扁鹊:“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魏王不解,扁鹊就解释说:“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我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魏王这才大悟。
在坐的都想到这个故事,而同时心里又不由的想到,如今中医的情况,就像是那个名声不显的扁鹊的大哥。
邹青微微点头,看向文老。
文老微微颔首,若对方不是运动员,只是个普通人的话,凭着腿疼,早被中医大夫判断出来,进而给调理好了。可正因为此人的职业关系,才被这么给露了。他朝林雨桐笑了笑,说白老:“教的好。”
白老心说,这也不是能教的呀。
做大夫的,一个个的一门心思都在专业上,谁像她似的长了一肚子心眼子。
文老点头,又看林雨桐,说话很艰难大还是问了:“长针能使?”
林雨桐点头,可以。
“粗的?”
也可以。
文老就看了邹青一眼,邹青这才道:“听说你医院那边人满为患,想进修名额都抢不到?”
林雨桐一愣,对上邹青的眼睛,一瞬间福至心灵,“没有!我那边一直缺人,特别缺人。”
邹青一下子就笑了,这个林雨桐年纪不大,但心思是真灵透。自己用针,最多到四寸,再不能往前寸进。再这么下去,这一门手艺到手里真要绝了。文老的徒子徒孙遍布中医医疗体系中,可用的人多了去了,好苗子也不少,但自己对行长针尚且掌握的不算精,如何带弟子?他又能带多少个弟子。况且,他现在的情况跟黄广平差不多,顾不上带学生了。
因此,才有了这次之行。
事情说好了,临走的时候邹青请林雨桐给老人家把脉,就是一般的平安脉。把完脉老人家也不问,林雨桐也没说。
从里面出来,邹青就急着问呢:“怎么样?”
林雨桐伸手亮出三根手指,邹青瞬间黯然,叹了一声再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