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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关注眼前之事。
其实是否出宫去住,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康熙对此事的态度。
她想了想,才又开口道:“皇阿玛允准爷搬出宫,可见皇阿玛对爷是真心疼爱,可爷在此事中终究还是用了些皇阿玛并不知情的手段,爷是否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被皇阿玛知晓了爷在此事背后下的功夫,皇阿玛是否会因为爷的隐瞒而对爷有所误会,甚至会影响对爷的疼爱之心呢?”
康熙和胤礽最后闹到那般境地,其症结核心所在,不就是父子离心么?不论是哪一方先变了心,最终的结果就是父子相斗,胤礽这一方惨败而终。
石心玉并不知他们父子离心的具体过程,但她却并不希望,眼前的这一桩事成为他们父子离心的导火索,或者说是父子相斗的开端。
康熙是大权在握年富力强的皇帝,胤礽是羽翼未丰的皇太子,他二人若是相斗,胤礽的胜算并不大,石心玉想,若真走上那条路,只怕此间胤礽的命运,又会同那历史上是一样的。
只是,就她进宫后数日观察所得,此时的康熙对胤礽仍旧是百般的疼爱,无论从何处都看不出康熙对胤礽已经开始了戒备,而胤礽呢,他对康熙全心信赖,孺慕之情也极重,但是,一个皇太子对于皇上的退避之心他也还是有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退避之心,他才会如此筹谋,并不敢直接去找康熙明言自己的意愿。
石心玉往深了看去,就看到了胤礽的两难之境。
他是想过得好些,为此费尽心机,但同时,他也很享受康熙对他的全心疼爱,不愿意失去这份疼爱。
她深知康熙能对胤礽有多狠,可她若是直接提醒胤礽,焉知她就不会成为破坏他们父子情意的导火索呢?
只略微细想便知,对于此等敏感之事,此时的她,是一个字都不能直言的。
可不能直言,却不代表她不能侧面提醒一下胤礽,让胤礽心中有个分寸,也未尝不可。
毕竟,她先前就说过,她是站在胤礽这一边的。
胤礽闻听此言,淡淡一笑:“不会有那一天的。爷在背地里下的功夫,皇阿玛绝不会知晓。”
此事是他与索额图同谋,索额图与他同气连枝,将事情做得干干净净的,皇阿玛便是事后派人清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又怎么可能被皇阿玛知晓呢?
何况,皇阿玛并未生疑,更何谈事后清查呢?
胤礽笑石心玉想的太多了。
见胤礽如此笃定,石心玉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道:“爷,臣妾是说如果,如果皇阿玛知道爷欺瞒于他——”
石心玉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她倒不是自己不愿意往下说的,而是胤礽的反应,让她没法子往下说了。
从胤礽将她圈在怀里说话开始,便一直都在替她揉着手腕子,力道不轻不重,很是舒服,这样一番揉捏下来,石心玉手腕子的酸软情况很快得到了缓解,觉得舒服极了。
可就在方才,就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胤礽忽而就停止了给她揉手腕子的动作,然后便眸光深幽的盯着她瞧,那目光复杂的让石心玉一时半会儿都看不透,也看不懂。
胤礽盯了她半晌,忽而垂眸去瞧她的手腕子,瞧过之后倒有几分心疼,只见他手里抓着的皓腕上有十分明显的手掌红印。
胤礽不由带了几分歉意笑道:“玉儿,你的肌肤娇/嫩,爷自觉下手不重,怎么还是给你弄出了这样的红印子呢?”
他轻轻碰了碰那红印,轻声问道,“玉儿,疼吗?”
石心玉愣了愣,才低头去看她的手腕子,自个儿默默动了动,才抬眸看着胤礽摇头:“爷,臣妾不疼的。”
是真的不疼。
胤礽又没有用大劲儿,不过是一点红印子罢了,过会儿自会自行消解的。
只是,被胤礽这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打岔之后,石心玉倒不敢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了。
胤礽似乎不爱听那个话。
却不想,胤礽将目光从她手腕子上移开,重将目光投注在她脸上,勾唇望着她灿然一,竟自行说起了那个话题。
“玉儿,你不知道,我十岁出阁讲书之前,皇阿玛曾命我去皇额娘陵前致祭,我回来之后,皇阿玛当着百官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直到现在都还搁在心里头。”
胤礽笑道,“皇阿玛说,于此世间,他所仰赖者唯天,所信赖者唯皇太子。皇阿玛他信我,他绝不会背弃于我!”
看着胤礽灿若星辰的眸光还有话里话外对康熙满心的信任,石心玉有一瞬间的失神,失神之后,心下便溢出无尽的叹息。
他这便是对她假设之言的回答。
胤礽他,他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着康熙的,且已经信任到,纵然康熙会知道他有欺瞒康熙的行为,他也不相信他的皇阿玛会因此背弃他的地步。
这该是怎样的一颗赤子之心啊!
见石心玉怔然望着他,胤礽又轻笑道:“何况,眼前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欺瞒,我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手段,取得自己想要的一点小东西罢了。我不会叫皇阿玛知晓,但纵然皇阿玛真的知晓了,也不过斥责几句,并不会如何。为了有个好住处,受几句斥责倒也无妨。所以玉儿,你不必多想。”
第32章
“好了, 不说这个了,同你说说建府的事儿, ”胤礽笑道, “这才是眼下该说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