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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头发用凤钿盘了起来,胤礽目力极好,屋内灯火通明,他看得十分清楚,她那凤钿亦十分别致,与宫中制式别有不同,上头竟点缀的是江南风物的图画,将原本的宫内制式都给改掉了。
而且,凤钿之上垂下来的坠子在宫灯照耀下竟隐隐有金色流光闪过,仿佛那中空的坠子中亦别有乾坤。
胤礽早已被石心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此时他眼里根本看不到旁人,只随意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来,然后便亲自弯身将石心玉搀起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而后才石心玉耳边勾唇笑赞道:“玉儿,你今夜真美!”
胤礽这话声音不大,只是说给石心玉一人听的,但他也未真就特别压低了声音,因此,离他二人略近些,就在石心玉身后的大李佳氏和小李佳氏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大李佳氏倒还好,小李佳氏却如同受到了暴击似的脸色一白,缓了片刻才站起来。
这才大半个月的时间,太子爷竟已与太子妃如此亲近了吗?
小李佳氏的心都凉了。
要知道,她陪伴太子爷这几年了,还未得太子爷如此亲近过呢。在这毓庆宫里,她也从未见太子爷与谁这般亲近相处过。
石心玉得胤礽赞誉,抿唇轻轻笑了笑,便只这一笑,便又勾住了胤礽的魂,他凝视了石心玉片刻,忍了忍心中想要亲亲她的冲动,到底还是没有在众人将人捞入怀中亲热。
石氏脸皮薄,要是私底下也就算了,现下这么多人,他还是庄重些好。
等到了夜里,没了旁人在,他自是想将人怎么亲便怎么亲了。
胤礽将石心玉牵至上首落座后,便迫不及待的去细瞧她头上凤钿坠子上的内里乾坤。
说实话,胤礽还从未对女子的首饰这般感兴趣,也实在是石氏这凤钿与众不同,十分别致,便勾起了胤礽想要研究清楚的细致。
此次家宴所用是长条膳桌,上首两个位置,便是胤礽和石心玉的。
侧福晋和格格们,只能在二人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坐。
如今胤礽一心都在石心玉头上的凤钿设计上,叫起了众人,却未叫坐。
他不叫坐,众人都不敢坐,只能站着,而胤礽呢,是早忘了这个了,只顾着去细看石心玉头上凤钿的坠子。
石心玉落座后,注意到众人都站着,她便含笑准备开口让众人都坐,结果还没说出一个字呢,胤礽倒是比她先开了口。
只听胤礽问她:“太子妃这凤钿倒是别致,并不像是宫中制式,凤钿设计别有江南意趣,便是那坠子内都藏有金箔所堆砌的江南风物,设计这凤钿之人倒是真有巧思,太子妃,这人可是京城人士?”
石心玉笑了:“爷,设计这凤钿的其实是臣妾自己。”
这答案倒是让胤礽惊讶,他挑眉笑道:“哦?爷倒不知,太子妃竟还有设计凤钿的本事!”
他还以为,她只精通琴棋书画,却不知,她竟然还会这个!
石心玉笑道:“其实,这也是臣妾年少时异想天开,臣妾只是突发奇想罢了,也是江南手艺匠人们本事好,才将臣妾想要的这款首饰给做出来了。”
见胤礽感兴趣,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石心玉索性就同他说了这凤钿的来历。
其实,这原是她年少时见江南贴金箔的手艺匠人们的活计好看又精细,她很喜欢,就问那些匠人们能不能在发簪宝石珠子或者大些的首饰之内用金箔做些有趣儿的东西,让首饰更加别致一些。
原本只是打发时间所做的趣事儿罢了,石心玉玩过一回,打造出一个镶嵌整座江南园林风光的金玉簪子之后,她便满足了,也不去理会了,又去捣鼓别的玩物。
却不想,她不理会了,却自有旁人理会。
等到她来京城前,她阿玛石文炳便将这个十分精致大气的凤钿拿来送与她,说是特意请她从前找的手艺匠人们做的。
其实这般做首饰极其复杂,要做首饰和做金箔的匠人们合作才行,且制作周期太长,成本也很高,活儿更要精细,所以根本未曾在江南风靡起来,除了石心玉年少时做的那个金玉簪子之外,便是石文炳送的这个凤钿了。
这个凤钿做了两年功夫才得以成功,便是石文炳单独送给石心玉的出嫁之礼。
这凤钿上的每一个坠子里头都用金箔堆砌了江南园林名胜风物,且点有可流动的冰银,不论是在日光底下,或者是在宫灯照耀之下,都会散发淡淡银辉,尤其在月色之下,更是美轮美奂。
单论观赏性也是极佳的,上头所堆砌镌嵌的江南风物极为有名,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
也是石心玉见杜嬷嬷给她选了那套大红的旗装,她才点了这个凤钿做配的。
那大红旗装亦是来历不凡,她想着,既然穿了这个,那便只有这个凤钿能配得上这旗装了。
石心玉将凤钿来历与胤礽说了,胤礽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明亮,他笑道:“太子妃真是兰心蕙质!不但精通琴棋书画,竟连这等巧思都有,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他越发觉得,他的太子妃是个宝贝,他眸光灼灼,就是不晓得这个宝贝的身上,还有多少他不知道却极感兴趣的事情啊!
“太子妃生在江南,素来只听闻江南极好极是繁华,与咱们京城是大不一样的,奴才等都无缘得见,这也就只有太子妃这等气质风韵才有如此巧思了,若是换了奴才等这些榆木疙瘩,只怕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