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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心面有为难,叹气道:“主子,您想想,那懿贵妃生下的只是公主,也不是个阿哥,先不说她对四阿哥已有了些母子情分,就说她佟家在后宫无子,又如何会将四阿哥送回来?”
乌雅贵人一怔,随即站起身来,喃喃道:“是啊,我现在又是最好拿捏的一个,不抢了我的孩子,又要抢谁的?是荣妃的?还是靖妃的?或者宜妃的?还是那个天残的七阿哥啊?”
她恍然笑了起来,尖利而诡异,随即又变得怆然失落,“那我该怎么办?没了孩子,我这一辈子,以我现在的名声,岂不是只要活着,就只是一个小小贵人?”
茉心和茉莉都有心想要说几句,劝慰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卡住,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们这主子,家里有人,从入宫开始,一路顺风顺水,没怎么遇到过挫折打击,在遇到靖妃前,有贵妃佟氏提携,一路扶摇直上,这样的环境,也膨胀了她的野心,眼睛从来都盯着主位,丝毫不放。
到了如今这境况,她也半点不改。
茉莉忍不住道:“主子,您看看满宫的庶妃,答应都没几个,别说是贵人了,宫中主位才几个?宫殿都占满了,哪有那么容易上去?当初的宣嫔,不也只是个庶妃?人家照样活得自在。”
乌雅贵人忍不住回头,反驳道:“我如何能与她比?她是蒙军旗镶黄旗出身,我只是正蓝旗包衣,人家能活得自在,不在于皇上,也不在于位分,而是她身后是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她身后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论何时,皇上都会给足了她体面!”
她低声絮叨着,“可我不行,我不行啊!我还指望着,四阿哥回到我身边,我们共享天伦呢,怎么就不成了?为什么?皇上这是生生拆散了我们母子啊!”
“还有四阿哥,也是个没良心的,他都这般大了,宫里宫外的,嘴都不严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非贵妃亲子?到如今,也不曾来看我一眼,我还要去偷偷地看他……”
说到此处,乌雅贵人又是伤心起来。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与无奈。
四阿哥人才多大?将将五周岁而已。
哪怕皇宫中小孩子都早慧,怕也一时分不清什么。
懿贵妃看得又严,有些话听个一两次,也就忘干净了。
偏她们主子,最近越发沉不住气了,心浮气躁得厉害。
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主子的性格。
外头又来了人,嚷嚷道:“主子,两位姐姐,刚刚来了信儿,说是永寿宫那头,贵妃有了身孕。”
闻言,还在念叨的乌雅贵人顿时抬头,站起身,大踏步走向了那宫女,抓紧她的胳膊,“你说什么?钮祜禄贵妃也有了?几个月了?”
一时间,宫女有些吃痛,忍下,面色如常道:“回主子,听说已是坐稳胎,满了三月了。”
“三个月了?”乌雅贵人微微有些失神,“宫里现今,三个孕妇了,除开一个布贵人,其余的,各个都比我位分高,就连布贵人,也多了个封号,若她们都生下阿哥,那么皇宫中,便只有七阿哥八阿哥为四阿哥垫底了。”
“但八阿哥养在惠妃那儿,有着身份高贵的养母,卫常在也还是常在,皇上又并未有封我高位的心思,那岂不是……”
她顿时失声,“四阿哥是真的回不来了?”
除了那个天生残疾的七阿哥,皇上不大在意,连祭祀都不带着他,其余的皇子,不是高位所出,便是养在高位名下,或改了玉牒。
皇上厌恶她,更何况凭着她现在的名声,四阿哥回到她身边,也抬不起头。
身为一个父亲,他纵然偏心,却也不会将亲儿子置身如此尴尬的境地。
那她靠着四阿哥封主位的心思,岂不是也落空了?
这一瞬间,乌雅贵人都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
她身子微微晃动,身形不稳向后倒仰,茉心两个连忙扶住她,“可那分明是我的孩子啊!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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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舜华正逗弄着那时候带回来的小金鱼呢,就听到外头漾月进来,和她神神秘秘地道:“主子,永和宫那头儿,后殿那儿请了太医,说是那位竟犯了头风,太医都去了好几个给她针灸,针灸了一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说罢,还有些幸灾乐祸,“您说,敬嫔她也有偏头疼的毛病,感情这宿疾还有能传染的?一前一后,全都得上了。”
“这是受了哪门子刺激啊?”
富察舜华抬眼,轻轻一笑,“你没打听出来?”
漾月摇摇头,神情颇为苦恼,“没有头绪,奴婢听人说,是听说钮祜禄贵妃有孕后,她头就开始疼了,可永寿宫那头,一向与她没什么交集,不管是仇怨还是帮扶,通通没有过,所以啊,奴婢就想,是不是旁的什么事儿刺激她了?”
这瓜不香!
她摇摇头,拔下了头上的圆头金簪,逗弄着鱼缸里的金鱼。
“管她呢,许是因着这事儿,想起了别的,受刺激了。”
“这人,真是,走到哪儿都能闹出来一摊子事情,有些事情,多想无益,何必呢?”
富察舜华敢笃定,她一定是想到了四阿哥。
但是这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知道乌雅氏被头风折磨地苦不堪言,她心情就更加明朗了,唇畔都带着些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