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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的体育祭在我们世界是取代了奥运会地位的体育盛事,超厉害的。全国各地的职业英雄都会赶过来观看,还有全国直播。”
虽然是这么夸着学校的体育祭,然而日向望月的声音兴致并不怎么高,一点没有激动和期待。
太宰治知道,这孩子是在为离别而低落,但不仅是不舍,他看出来了她的内疚。
望月在为要离开他而内疚——应该是在担心她离开之后他会觉得寂寞。
竟然叫这孩子担心了。
太宰治摸摸下巴,没说她的担忧是对是错。
回想这些时间,他过得……是蛮开心的没错。
所以从自私的角度来说,确实,让她留下来感觉会更好呢。
太宰治是个自私的人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啊——
他倒也没有黏人到要和日向望月寸步不离的程度,但一想到对方要回去自己的世界,她在另一个世界的话就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这对控制欲极强的太宰治来说感觉相当不爽。
“望月的话,以后打算怎么办?”太宰治表情露出了几分好奇,状似随意地问她,“忽然意识到,我们中间原来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呢。”
太宰治的目光变得有些遥远,两个人坐着近在咫尺,然而却仿佛相隔千里。这一瞬间的目光让日向望月觉得有些心慌。
“就是、就是……”日向望月额头挂着汗滴,看样子像是被问倒了。
叹口气,小声说:“就是这样呗。”
“就像尼桑也会要工作一样,像下班之后偶尔会去酒吧和朋友喝一杯一样,就是这样吧。”
日向望月嗫喏了下,然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其实,狡猾的人是尼桑才对。”
“……嗯?”太宰治像是没反应过来。
“尼桑才是那个狡猾的人!”日向望月耐心的表情认真的重复一遍。
太宰治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忍不住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一开始主动提出开始这段关系的人,是望月啊。
“尼桑才是!尼桑……尼桑才能陪我多久呢!”
太宰治露出了几分怔忪的表情,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落在日向望月身上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一样。
日向望月没管太宰治的眼神,她露出了泄气的表情,自暴自弃地说:“哪怕无时无刻都在尼桑身边,尼桑才能陪我多久呢。”
“我的个性被动状态是‘不死’,我现在也不敢想,我是不是具备了它全部的属性……不死,受伤了也会立刻复原,也无法被杀死,唯一的办法只有封印,但就算是被封印千年仍然完好无损的……”
——的大筒木辉夜。
不会衰老、不会死亡,如果不是被封印了,大筒木辉夜毫无疑问可以活过整部忍者史。
她还小,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同样的不死不老属性。
“尼桑才是啊,哪怕努力到了极限,也只能陪我百年啊!如果……我真的不会死的话……那之后剩下的日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一想到这种无法跨越 的寿命限制,我就很难过嘛……”日向望月声音哽咽。
太宰治一低头,诧异地发现望月一个没忍住,哭了。
“我知道尼桑是个害怕失去的胆小鬼,但我也是嘛……所以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和尼桑有过回忆就已经比没有过要好了,对我来说至少回忆都是真实的。”
日向望月抱住太宰治的胳膊,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露出红红的眼睛,依旧没有看太宰治:“……明明我的牺牲才更大,尼桑还反过来说我,真是太狡猾了。”
太宰治不知为何竟有些无措。
原来预先怀抱着失去的勇气来努力尝试拥有过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吗。
太宰治犹豫着用手拍拍日向望月的后背,这种直白的亲近动作他向来不习惯做。
宣布投降似的用小了些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
到了临别前的晚上。
太宰治睡觉的作息时间通常来说还算比较规律,刚把望月哄回房间,自己也准备要睡觉。
自己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一条缝。
太宰治平静地看过去,看到望月从门缝里露出来的半个小脑袋。
“——怎么了?”太宰治问。
日向望月打开门,这才进来。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枕头:“就……最后一个晚上,想和尼桑一起睡。”
太宰治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然后摸摸下巴,用肯定的语气说:“竟然……这么黏我吗?”
果然是我上次说的话的影响吗。
日向望月把枕头抱得高了些,遮住下半张脸,小声说:“我就是想嘛……回去之后也没有亲人了,我就只有尼桑了嘛……今天晚上就想和尼桑睡。”
——遥远的日向老舅等人落下面条泪。
太宰治从来都没有和别人同睡一张床的经历,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有些过分亲近了。
也或许,童年时期父母关怀的缺失,就是太宰治一直无法感同身受人类之间亲密关系的原因。
太宰治选择实话实说:“这种过分亲昵的行为,我从来没有尝试过。”
说话的功夫,日向望月已经走到了太宰治面前。
日向望月今晚看样子是下了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