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52节

      林簇和耶律骁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林簌将白玉瓶上的虫形玉佩用匕首抠了下来,然后将虫形宝石摁进了八宝玲珑盒缺的那个地方。
    只听“咔嚓——”响了一声,吓得林簌赶紧将八宝玲珑盒丢在了一旁的白玉台上。
    耶律骁和林簇有些紧张的握着手中的佩刀和匕首,另一手都齐齐抓着林簌的肩头,若是有危险,他们也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林簌给拉开。
    八宝玲珑盒稳稳地落在白玉台上,“咔嚓——”一声,八宝玲珑盒慢慢地打开了。
    林簌等了半晌,见没什么危险,抬手从盒中取出了一块帛锦,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林簌看的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丢给了一旁的林簇,摆手道:“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林簇拿着帛锦,略微扫了几眼,道:“墓主人的生平。”
    林簌问:“红蛮女王吗?”
    林簇沉吟半晌,道:“不,是大祭司,上面写道:她与西越第一任红蛮女王是孪生姐妹,她这一生都在沉迷练丹与追逐权力,西越这个国家存在了八十七年,在红蛮女王去世后,大祭司陆续辅佐了西越三代女王,除了红蛮女王是寿终正寝,其他三位女王都是被她亲手所杀,直至西越被一个叫‘戎’的国家所灭,在西越国灭后,大祭司带着西越残部躲到了这里。”
    林簌惊道:“西越古国要是只存在了八十七年,那这大祭司不得老成什么样了!”
    林簇顿了会儿,道:“她活到了一百多岁。”
    众人不可思议道:“天呐!”
    林簇说:“大祭司一生沉迷于炼制长生不死药,这些丹药虽然没有让她长生不死,却让她一直保持着不老容颜,但不死丹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不能再见阳光,后来,大祭司觉得活这么久也没什么意思,就让后人把她的一生都写在这张帛锦上,告诫后世之人,所谓的长生不死,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耶律骁问:“那上面没有说她为什么要杀掉后面的那几位女王吗?”
    林簇说:“上面有些字我不认识,很像你们蚩丹的文字,我是看着像我认识的字,一边猜一边念的,至于大祭司为什么要杀掉后面那几位女王,大概是因为她们是试验不死药的失败品吧,就像这本来该是为历代西越王修建的陵寝,而她却鸠占鹊巢,让那几位女王给她当了陪衬,是一样的道理。”
    几人沉默良久。
    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几人决定从耶律骁他们进来的第三层墓室到第一层墓室出去。
    刚走到一半,他们所在的甬道便开始有流沙开始陷进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甬道开始倾斜,甬道两旁墙壁上的黑色疙瘩也开始从墙上掉落。
    耶律骁沉着脸,道:“希望不是耶律吉那个蠢货干的好事。”
    林簌被这阵地动给倾斜到了甬道的墙壁上,林簌撑着墙壁,强忍着不适,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她手心咬了一口,然后皮肉里有些钻心的痒,虽说不上疼,但是怪难受的。
    她拿开撑在墙上的手掌一看,手心黏着一个黑色的疙瘩。
    林簌看着这么个丑巴巴的玩意,打了个冷颤,赶紧拍着手,甩掉了。
    这时,有人突然惊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
    那人道:“我好像被那个黑不拉几的东西咬了一口,怪恶心吧啦的。”
    然后,他们看到掉在甬道上的黑色疙瘩长出了脚,齐齐聚着朝他们这边飞快地爬来。
    眼见头顶渗进来的流沙越来越多,有人吓得直哆嗦:“这、这是什么?”
    玲珑八宝盒上的那几个形状不一的宝石与他们之前在墓室里经历的机关一一在她脑海里闪过,然后定格在了那块虫形宝石上。
    林簇也反应过来,忽道:“是蛊虫!西越擅蛊,而那些不死药估计也和这些蛊虫有什么关系。”然后对众人道:“对了,帛锦上说吃了不死药的人不能见光,也就是说,这些虫子怕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为妙。”
    众人道:“好。”
    那些死而复生的蛊虫直追着他们而来,他们拼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跑出了这个让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的鬼地方。
    “啊!”
    他们刚从流沙里挣扎出来,爬出地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林簌和先前好几个被蛊虫咬到的人,开始躺在地上翻滚着、痛苦的大叫了起来,因为他们脸上和手上,凡是被太阳晒到的地方都开始泛起了黑烟。
    “林簌!”
    “妹妹!”
    耶律骁和林簇异口同声,跑过去,耶律骁率先扯下身上的外袍,盖在了林簌头上。
    林簇小心翼翼的半抱起地上的林簌,替她挡着太阳,心里满是心疼,不停安慰着她:“没事的,哥哥一定会救你,没事的,妹妹。”
    耶律骁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耶律吉人未到,声先到:“没看出来,九弟对这个南朝细作还挺上心的啊。”
    耶律骁跪坐在地上,一直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将手中紧紧抓着的那把沙子愤怒的丢在地上,待耶律吉走近,起身,就冲到他面前,一把拽过耶律吉的衣襟,怒道:“你为什么要让人炸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帮人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啊!你觉得因为你的愚蠢,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耶律吉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极其可恨又欠揍的道:“不就死了几个人,关孤何事?”然后色厉内荏的命令耶律骁:“耶律骁,孤命令你,放开孤!”
    耶律骁松开抓着耶律吉的手,冷笑一声,道:“不就死了几个人?你说的可真是轻巧!”说着,抡着拳头,就给了耶律吉一拳。
    耶律吉被耶律骁这一拳打的有些懵,好一瞬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指着耶律骁,道:“耶律骁,你竟敢打孤!”
    耶律骁原话奉回:“打就打了,关本王什么事?”
    耶律吉吐了吐口中的淤血,道:“很好!耶律骁,你有种!你很有种!”然后,气急败坏的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林簇星夜兼程,将林簌带回了玉石铺,耶律骁跟在他们身后一路护送。
    只是耶律骁和林簇两人本就话不投机,此时,心里都憋着一股郁气,再无话可说。
    一回到玉石铺,林簇将门窗都罩上了黑布,关了玉石铺的生意,专心照顾起了林簌。
    只是几日之后,林簇收到了南渝天机阁那边的飞鸽传书。
    南渝和蚩丹就要打仗了。
    义父让他去皇宫偷蚩丹军机图。
    看来,天机阁阁主——他们的义父,是准备彻底放弃他们了啊。
    不,是南渝放弃他们了。
    林簇换上夜行衣,只声不响便离开了玉石铺,飞身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翌日傍晚,林簇都没有回来。
    林簌没有等来林簇,却等来了耶律骁。
    耶律骁站在门外,与林簌只一门之隔。
    良久,耶律骁才道:“林簌,节哀顺变。”
    林簌轻轻地一笑,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泪水却止不住的流,她问他:“我哥是怎么死的?”
    耶律骁说:“他被当成行刺的刺客,万箭穿心,跌落城楼而亡。”
    林簌将身上披风和风帽又拉的严了些,站在门后,将门打开了一点儿,很是平静的说:“我知道林簇走了,这里也就容不下我了,耶律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相识一场,你我也算朋友,可以陪我最后一程吗?”
    耶律骁颔首:“好。”
    两人一起坐在屋顶上,仰头看着天上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耶律骁说:“外面风大,我送你下去休息吧。”
    林簌有些固执的摇了摇头,说:“我想看明天的日出,一定很美。”
    耶律骁默了会儿:“我陪你。”
    林簌回过头,看着他,有些苍白的笑说:“耶律骁,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耶律骁颔首:“你说。”
    林簌看向天边,笑说:“待我走后,你可以把我和林簇的骨灰撒向大渝的国土吗?”
    耶律骁没有看她,只说:“好。”
    天边的晨曦吐出第一抹光晕时,林簌枕在他的肩膀上,安静的睡了过去……
    很多年后,那些让他爱恨之人都已随了云烟,二哥耶律齐耶成为了蚩丹新可汗,他潇潇洒洒的当起了他的左贤王。
    也是很多年以后,他才真正的明白,秦落终究不是林簌。
    如果时光还可以重来,他很想问林簌:“你可曾后悔遇到过我?”
    他在心里有些自嘲的笑笑,大概是后悔的吧。
    要是时光真的可以重来啊,林簌,我愿你不要再遇到我,我也没有去过西域。
    这样,你就不用背负那么多,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多好。
    风过,黄沙起,红尘落。
    ☆、番外4 聪明误
    薄暮时分,灰沉沉的天又暗了些。
    栖在昭阳台前殿屋檐上的寒鸦像受了惊一般,掠枝飞向了天际,没过多久,便下起了朦胧细雨。
    七月流火,已是一层秋雨,一层凉。
    我正坐在屋廊下的案几前临帖,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这边而来。
    待那脚步声倒得眼前,我知道来人是我身边的大宫女弄影,所以并未抬头,只淡淡问:“什么事这么急?”
    弄影恭敬的向我行了个礼,这才娓娓道:“回太妃,中官令大人来了。”
    我已习惯弄影唤我婕妤娘娘,一声太妃,这才让我恍如隔世般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望着她。
    升平十年……不,应该是淳安元年。
    是啊,如今已是淳安元年的秋天,独孤叡已经走了将近三个多月,他们自然该称我一声太妃。
    新皇帝独孤聪身边的新中官令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甩着袖子,身后跟着四个小内侍,脚下生风般朝我所在的屋廊走来。
    见过我,他还算是毕恭毕敬的朝我作了个揖,然后道:“太妃,先帝的国殇大期已到,三日后便要迁往昭陵与明懿皇后合葬了,大家特地让奴才来知会太妃一声,让太妃知晓。”
    我淡然一笑:“不知陛下对吾有何安排?”
    中官令抬手接过小内侍递给他的赤色明黄龙纹卷轴,展开,念道:“光宗皇帝婕妤秦氏,毓秀名门,淑质嘉柔,朕今承大行皇帝遗旨,赐尔前往昭陵,以沐皇恩,钦此。”
    我忽然想起,被孤独叡封为婕妤的那年,宣旨的内侍也是这么念的,说我出身名门,性格娴柔温厚。
    回过神,我从容伸手,接过那份圣旨,漫不经心道:“在此遵谢圣恩。”
    其实不论新皇帝是赐我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我都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