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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们神色纠结中透着惊恐,正在这时,康熙睁开眼睨过去。
即便在病中,帝王的威压依旧不减,刘院判立刻开口道:“万岁爷这似乎是……瘴疠。”
因瘴气而生之病称瘴疠,同时,瘴疠也泛指疟疾等病。
话落,以刘院判为首的御医同时跪倒。
见此,李德全与在场的太监宫女们也跟着跪下。
整个御帐中突然沉默下来,透着几分压抑。
“尔等可能治?”
片刻后,康熙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奴才等定当尽心竭力。”
欢颜不懂什么是“瘴疠”,可从他们的表现中不难看出,这病似乎很难治,一时担忧起来。
皇上得了这种罕见难医的病,未免引起恐慌,动摇军心,自然不能传出去。
但若想完全保密,也不现实,是以,康熙趁着还清醒的时候,传了几个亲信过来交代一番。
接下来,康熙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直接御驾回銮。
回程途中,康熙昏睡的时间比较多,于是欢颜得以在梦中陪伴他。
“你离朕远一些。”
若非在梦中会舒服一些,康熙都不愿在此时见到她。
会如此,倒不是怕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而是因为李德全关注后发现,原来在他病之前,已经有随行的太监、宫女染此病而亡。
“你放心,我不会被传染的。”
欢颜并没有离开他身边,反而凑得更近一些,伸手摸摸他的脸后问:“现在是冷是热?要不要喝水?”
之前的梦中,他们多是在外面赏景、烤肉、荡秋千等等,这会因为康熙病了,欢颜直接带着他来到自己洞府中。
在梦中,康熙其实真没那么难受,可难得她如此温柔体贴,如何舍得拒绝。
“那就用些水。”
欢颜倒好水后,直接送到他唇边。
不怪她如此夸张,实在是见识过现实中他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后,她下意识就觉得他现在特别需要人照顾。
康熙就着她的手用完水后,一把握住她另一只手:“颜儿,有你在真好。”
人在生病时总会脆弱一些,皇帝也是人,自然不例外,是以他这句话说得十分动情。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出京时是何等意气风发,甚至决心要一举解决噶尔丹,哪知如今却出身未捷身先……
欢颜先是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片刻后又重新转回来,反握住他的手后道:“你要快些好起来。”
另一边,御医们废寝忘食的翻阅医书、古方,最终寻到了一个或许能用的方子,并制出药丸。
然而,找来同样病症的人服下药丸后,却发现并没有效果,这让御医们十分泄气。
康熙熬到京城后,不但唇色发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若非梦中有欢颜陪伴能稍稍抚慰他的病痛,怕是这会半口气都要咽掉。
不得不说,康熙到底不是普通人,即便重病在身,回来后还不忘军国大事,下旨让大臣们照常将奏章送进来,交代太子代为批阅。
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从御医全部聚集在乾清宫,就已经让前朝后宫的人心里开始感到不安。
随着康熙病情越来越重,御医们却束手无策,深受康熙信任的几位大臣们只能试着张贴皇榜。
当然,皇榜上自然不会明说是给皇上治病,只说某地有瘴疠肆虐,让有良方者可以献上来求赏。
乾清宫。
欢颜坐在龙床变,看着他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模样,双眸中泛起水光。
他此时已经是昏迷状态,虽与昏睡一字之隔,却让欢颜无法入梦,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颜儿……”
“我在。”欢颜应了一声,原本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直接滑落下来。
她对康熙的感情还不到爱,喜欢却多少有两分,甚至因为雏鸟情节,对他很是依赖。
虽然从严瑶身边时知道,他是在位比较长的皇帝,甚至严瑶还在等着他南巡时好攻略他。
可身为修仙者,欢颜却更明白,天命并非一成不变,尤其是这方世界多了她与严瑶两个变数以后。
对了!
想到严瑶,欢颜突然反应过来,觉得她肯定有办法。
欢颜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最后看了床上人一眼后,直接从殿中飘出去。
虽然之前是附在折子上过来京城,但途中她有特意记过方向,所以独自飘过去并不成问题。
倒是这会是白日,天上的太阳对她有些影响,不过那点不舒服,还在她忍受范围内。
她运气不错,今日正刮南风,顺风而下,倒是比预想中更快。
天黑没多久,欢颜已经到达江宁府,她扫过城楼上的三个大字后,直接飘进去。
进城后,片刻的功夫,她就到达江宁织造府,直接来到严瑶的院子。
她过来时,严瑶正靠在床头看话本,看那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康熙病重之事。
实际上,严瑶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在《清实录》中,关于康熙这次重病,都是以“……圣躬违和,不理事……”简单带过。
欢颜站在床边一步远的地方,咬着唇纠结起来。
或许再等些日子,她能从皇榜中猜到康熙病重,从而拿出治病的药来,可想到离开前康熙那副模样,欢颜有些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