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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笑,埋头下来同她脸颊轻轻埋擦在一起,任屋内烛光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
天幕上,夜云密布了大半夜。
待到晓光微微有些朦胧的时候,吉灵在枕上睁开眼,向窗外瞧去,就见透过窗格,影影绰绰能见到一弯淡白色的月牙儿挂在天际。
她转头瞧着枕边的胤禛。
胤禛在睡梦中犹自紧皱着双眉,眉头深深蹙着,仿佛在梦里也不能得到片刻的轻松一般。
吉灵盯着他的眉毛瞧了一会儿,轻轻伸出手指,凝视着胤禛的侧脸,在虚空中顺着胤禛的鼻梁向下勾勒出流畅的曲线——胤禛的鼻梁很高挺,嘴唇却很薄。
吉灵的手指停在那嘴唇上方,心里忽然无端端地掠过一个念头:听说嘴唇薄的男人无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转了转眼珠,慢慢收回手指。
昨晚一番缠绵之后,两人都累得直接睡了下去。吉灵倒没想到自己反而还比胤禛能醒得早一点,这时候揪着自己素白里衣的领子,就觉得昨晚的汗水浸在脖子上,黏糊糊的甚是难受,想要起来洗漱,又怕惊醒了胤禛。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胤禛翻了个身,终于慢慢睁开眼。
他刚醒,眼里没有平日里的警醒冷漠,只是略带了些茫然瞧着床帐顶,嗓子微微有些嘶哑,道:“什么时辰了?”。
吉灵揉了揉眼睛,根据天光,她已经有了判断时间的经验,只笑着道:“该是皇上准备起身,去上朝的时候了。”。
吉灵说完,起身下床,谁知道两只脚刚沾地,还没使劲呢,腰上某处传来一阵酸痛。
她“哎呀”了一声,差点跪倒在床下。
胤禛瞧见这情形,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重新将她按倒卧在床铺上,只捏了捏她脸颊,在她额上落下亲了亲,温柔道:“多歇歇!不必你亲自动手伺候。”。
他说完便用被子将吉灵盖好了,这才扬声喊了奴才进来伺候洗漱。
胤禛走后,吉灵确实是累了,却浑身都是汗的睡不着,七喜和碧雪便半扶着,给主子用热毛巾擦了身子,又替她换了一身干净里衣。
吉灵一边张开手由着七喜做这些,一边就将头枕到了她肩膀上。
七喜这姑娘确实心细,见吉灵发了不少汗,便用手去摸了摸那席面,又摸了摸吉灵手,方皱眉埋怨道:“主子夜里出了汗,这会子又刚刚发了汗,若是只管睡着这凉席,少不得要睡出病来!”。
她抬头对碧雪嘱咐道:“东边柜子里下数第四格里有一床春夏团花棉薄褥子,去拿来给主子铺上罢。”。
等到碧雪铺上了褥子,吉灵倒头躺了上去,虽是闭着眼,仍然察觉到七喜埋腰低身地还在给自己掖着被角。
吉灵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笑道:“七喜,你可真像我妈!”。
七喜本是弯着腰在整理被子的,听着这话便愣怔了一下,抿嘴笑道:“主子可是思念娘家了?奴才瞧着皇上对主子的情意,如今也是与其他人到底不一般了,若主子当真想念娘家人,下一次趁着皇上高兴,要不要求个恩典?”。
她说完了,便听吉灵已经没动静了,只有细密匀长的呼吸声。
碧雪笑着和七喜对视了一眼,两人放下床帐钩子,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带上了里屋的门。
碧雪才虚着声音轻轻笑道:“只要皇上在咱们这儿留宿,主子必然得睡个回笼觉。”。
七喜点点头,道:“你去瞧瞧膳房里这会子准备得怎么样了,主子这一觉再睡醒了,少不得肚子饿,多半便要立时用早膳了。”。
碧雪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向外面去了。
膳房里。小达子正忙着,昨晚贵人主子发了话说早上要吃面条和菖蒲糕。
面条倒是好办,佐料是夜里就准备好了的,香炒的羊肉丝儿鲜嫩无比,加上配菜,只要里屋里什么时候递了消息过来,说主子正式起床了,他立即便能将面条下进锅里。
但是这菖蒲糕放在蒸笼里就难办了——膳房里水汽重,菖蒲糕最讲究即做即吃,若是任着这般放一会儿,少不得便糕饼软塌了下去。上面的菖蒲叶图案也会模糊。
小乐子见碧雪来了,笑着迎上前去,又道膳房里烟火油味儿大,仔细呛着了姐姐云云,接着就是一通花团锦簇的恭维,直哄得碧雪十分开心,眉开眼笑地走了。
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之后,小乐子一进膳房,见小达子还在灶前要用凉开水浸过的白沙布将那一屉笼菖蒲糕裹上,便半笑不笑地道:“何必如此!主子恐怕还要睡上一个最少一个时辰,你先放屉笼里搁着吧。”。
小达子端着屉笼,本是要走到另一边锅台的,听小达子这么说,便又停了下来。
小乐子瞧着他,丝毫不客气地又道:“铜壶里的滚水得添一添了,你过去瞧瞧。”。
小达子一愣,指了指那几个杂役太监,道:“不是有人还看着么?”。
小乐子慢慢抱起臂膀,双手放在胸前,眯着眼睛道:“主子用膳,做奴才的自然要样样用心,处处仔细,别以为有了粗使的就能不长进了。小达子,养心殿御膳房的王公公你知道罢?”。
小达子摇头,舔了舔嘴唇,只讷讷道:“我……不知道。”。
小乐子摇头,咂嘴道:“瞧瞧人家王公公,还是膳房副总管呢,他若是发声话,多少徒子徒孙便是趴下也要替他看着灶火,可他伺候主子,几十年如一日,哪天汤水的火候不是亲自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