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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灵没说什么,坐下拈了几块糕点送进口中吃了,不一会儿,便见碧雪已经回来了。
吉灵问她道:“人送走了?”
碧雪气喘吁吁地道:“回主子的话,三福晋已经送走了,奴才亲眼看着的。”
吉灵看碧雪两手空空,又道:“东西也退回去了吧?”
碧雪气喘吁吁地点头:“三福晋非要让奴才拿回去给主子,奴才好不容易才退了回去,立即就赶回来了。”
吉灵松了口气,道:“退回去就好。”
七喜也是一脸的轻松,低声道:“亏得主子没心软,答应三福晋,否则奴才真替主子捏把汗!”
吉灵向后仰了仰头,凝视着前方,微微有些出神。
这个三福晋……
你说她拎不清吧?她能看出来皇上对三阿哥的不喜,还能在看出来之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联系,立即找到麟趾宫来——这便不是个拎不清的人儿。
可你若是说她拎得清,到也未必。
吉灵转头对七喜低声道:“三福晋是关心则乱了。若是想帮三阿哥,首先便不能求我去开口,需知皇上的性子,越解释便越是笃定。本来或许还是半信半疑,这么一解释,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碧雪在旁边就道:“主子,三福晋来过的事情,您还是别跟皇上说了吧?”
吉灵摇了摇头,慢慢道:“别忘了,她可是递了牌子求见的。皇上若是想知道,简直轻而易举。”
晚上,胤禛过来了。用晚膳的时候,两个人对着几道热气腾腾的锅子与满桌的盛京菜式,吉灵便把“三福晋来过了”这件事简单的提了一句。
胤禛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道:“弘时的福晋?董鄂氏?”
吉灵一边低头吃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胤禛微微皱了皱眉,转头见吉灵神色,打量了一下,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没放肆罢?”
吉灵倒是小小惊了一下,赶紧放下筷子,摇头微笑道:“怎么会呢!董鄂氏是个懂事孩子,过来给我请安呢。”
她本来并不打算把董鄂氏求她解释的事情说出来。
反正依胤禛的性子,听到董鄂氏过来,不必多说,也能想到她为什么而来,所为何人。
但是胤禛接着又问了。
吉灵只好简单说了几句。
胤禛听着听着,面上的神色便是微微波动,随即便恢复了平常,伸手亲自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吉灵面前的碟子里,又缓缓道:“灵灵,你照顾着息儿和弘昕,本来便是够辛苦的了,这些递牌子的,往后你也酌情看着,不必事事应承。”
吉灵夹起那块鱼肉吃了,点头道:“好。”
她在这儿埋着头吃,胤禛就伸手抚了抚吉灵的后背,待得她用好了晚膳,膳桌都撤下去了,叫了热水,进去内屋准备洗浴,胤禛才把七喜叫到一旁,问她下午三福晋过来的具体情形。
七喜一字不敢漏地,从进门到出门,全告诉胤禛了。
胤禛点了点头,回去暖阁里,见到吉灵已经缩在床帐子里了,只露个脑袋在外面,等他洗漱好了,两个人都躺在一处。
胤禛伸手便把她揽进了臂弯里,捏了捏她的肩头,低声道:“你也是个没心眼的。以后遇到这种事儿,直接不见了便是。”
吉灵伸手抱住了胤禛的胳膊,将脑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胤禛低头在她发上轻轻吻了吻,缓声道:“弘时已经认在皇后膝下,可他的福晋,遇事不先找皇后,反而来找你——都因知道朕如今只独宠着你的缘故。”
他顿了顿,道:“这是自家小辈,倒也罢了,可以后保不准遇上个魑魅魍魉,如今这后宫里,明里暗里的人,都知道你在朕心中的分量,灵灵,正因如此,你更要留个心眼。”
他说了一会儿,低头见吉灵已经微微眯着眼睛,在他怀里快要睡着了。
……
天还没亮的时候,胤禛便走了。
第二日是祭祖的大日子。
盛京是清朝从一个地方性政权转变为大一统王朝的关键之地,被称为“龙兴之地”。
清朝有两个皇帝的陵墓埋葬于关外,即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福陵,和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
同时,清朝还将努尔哈赤的列祖列宗追封为王,将他们的陵墓迁于永陵。这就是著名的“盛京三陵”。
祭祖之时,祭拜的顺序是永陵第一,福陵第二,昭陵第三
当“盛京三陵”都祭拜完毕后,才能算完成了“祭祖”这件事。
吉灵起床洗漱之后,先是换上了妃位的朝服,试戴了一下朝冠——朝冠实在太沉,就戴了一会儿,她就拿下来了。
和往常一样,她先去看了六阿哥一眼,再去接了三公主,母女两个人一起坐到膳桌旁边用膳。
三公主坐在旁边特制的小凳子上,眼睛一直盯着额娘的朝服和胸前的朝珠。
按照妃位的朝服穿戴规矩,吉灵胸前正中佩戴着一盘蜜蜡或琥珀朝珠,左右斜挎肩挂两盘红珊瑚朝珠,那红珊瑚朝珠颜色饱满光润,三公主看得目不转睛。
吉灵低头正在喝粥呢,就感觉脖子上紧了紧,她低头一瞧,就见三公主的一只小胖手正拉着朝珠,格格地冲她笑:“额娘,这个好玩!”
吉灵怕她把朝珠给拉扯断了,赶紧道:“这个可不是玩的,听话,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