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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强势到不愿意友人和她穿差不多的红色衣裙,不愿意有其他人看起来和她类似,不然也不会去打压那些她以为的可能对手。
她会强制输出自己的价值观,对于别人的自我坚持也会表现出她极为自私毫无包容感的自我,她会直接无视别人的意见,然后用自己的方法强制要求其他人同意她,比如说去找那些对她有好感的男士来赞成她的意见。
当她很懂得和男士的说话技巧时,在拥有这门语言艺术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姑娘出于在陌生男士面前的脸面维持的需要,而憋屈地接收下这种价值的输出。
所以,虽然她看着在舞会上温温和和的,和两个人说话也十分和谐,十句有八句是赞成附应两个人的话,但大家都知道其实彼此都没有走心在说话——
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极致了。
莱奥和阿黛尔原本说话挺开心的,可以谈一点少女心事,也可以自在地偷偷在低下评论到场的每一位绅士,考量他们是否适合结婚。
结果现在苏菲·巴利小姐加入进来,她们便不能够这么自在地说私房话了,不得不进入社交状态,说那些假大空的虚伪之言。
莱奥心里厌烦至极,阿黛尔也不喜欢这种社交。
如果她没有碰到莱奥这个可心的朋友,阿黛尔也不会有这种烦躁的感觉,但她意识到了在这个时代,还是能够找到与她思想可以彼此包容的友人,可以说一些真心话而不是那些没完没了的装扮、男人有关的话题,主要是那些话很多都是假的,比较表面,就算是不喜欢什么,也不能够直白地说不喜欢,那会落人口舌。
阿黛尔在这个位置上,代表的是裘拉第公爵家的脸面。
她不是莫嘉娜那样天真的闺阁小姐,可以被爸爸和兄长维护得很好,就算出去应酬,也不用担心自己出了什么纰漏,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哪怕是喜好也不足以成为令人担忧的事情,都可以别圆过去。
出嫁以后,也有靠谱的娘家兄长等亲属来为自己的撑腰,就算不能离婚,也能够自在地分居,享受贵妇生活。
阿黛尔想要达到这一点,无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要承担更多。
她父亲年纪可不小了,如果可以,她是不希望自己的未来生活有半点让他老人家操心的地方,就算有,恐怕裘拉第那边也没有可以帮她主事的了,再说出嫁以后,她所有的都被归到了丈夫那边,想要彻底分割出来是不可能的。
莱奥是雨果家的长女,她十分能够体会阿黛尔这位仅剩的公爵独女的心情。
若不是她前头哥哥姐姐都早逝,她也不会成为备受看重的雨果小姐。
这份看重也成为了一种压力,占了“长”或“独”名头的孩子,总是要负担起家族的责任的,哪怕只是个女孩。
两个人相视一眼,阿黛尔挑了挑眉,莱奥与她很快地做了个怪腔,然后再苏菲·巴利小姐转头看来的时候,用手帕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就露一双带笑的眼眸在外面。
“怎么了?”阿黛尔微笑着问。
“说起来,我听说……你们和普鲁克先生打牌,赢了不少钱?”
“是啊,”阿黛尔一边心想着“来了来了”,一边自然地应对,“下次我们也可以一起玩,说不定我也能赢你一点呢。”
阿黛尔这话说得格外天真,果不其然苏菲·巴利小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后面的话一下子好像也说不出口了。
“我是觉得……是不是拿一位绅士那么多的钱……不太好啊……”她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犹疑,“好像会被误会……”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莱奥一下就笑了,她挥了挥手帕,摆摆手表示不可能。
“当时还有杜瓦尔一家在旁边看着呢,又不是只有阿黛尔一人赢了牌,再说她也输了好多次的,不过是最后算起来,略有一点小收入罢了。”
“这可是光明正大地赢回了钱,是哪个不长眼的没脑子才敢乱传公爵小姐的流言啊。”莱奥笑眯眯地看着巴利小姐说话,只觉得终于轮到了自己登场的时候,一连串说得又快,又含着刺,压根没想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再说了,普鲁克先生也不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吧,他可是公主之子呢,怎么会连这么一点钱也要斤斤计较……”她笑了笑,仿佛真的不太理解,面上全是困惑。
“这点钱也要计较……当然了,我和阿黛尔也不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更不是那种不体谅人的家伙,如果他真的舍不得……又何必一直玩下去呢?筹码都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啊,而且我看当时他打得可开心了……”
“是啊。”阿黛尔笑着接下来,总不能让莱奥一个人输出吧。
“打牌嘛,不就是图一个开心,一点钱财不过是打牌的彩头,去问问哪个夫人先生,想必都是不会觉得奇怪的,现在哪还有不赌点小钱的牌局呢?”
“明明普鲁克先生当时可开心了,玩得一把把不停,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怎么突然就开始计较起了那一点小彩头的得失……显得怪小家子气的。”
阿黛尔看向苏菲·巴利小姐,在对方略有一些惊愕的表情里,笑着问道。
“这不是苏菲你自己臆测的吧,普鲁克先生不会真的……”她压低了一点声音,“这么输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