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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是冤家,况且同处一镇,又同在苍乌丛林谋生,这数十年来,镇上最大的两个狩猎队,乌龙队与猎风队争斗不休,却又一直谁也压不下谁,及至乌祝实力超越风燎,且传出乌祝只差一枚丹药就可以晋级后天中期后,猎风队被乌龙队步步逼压,几乎无新人敢加入猎风队,加之年年伤亡和见势脱离之人,一个强盛时期足有近百人的狩猎队迅速减员到不足十人,此后便一直避开乌龙队的狩猎范围苟延残喘。
在乌祝看来,此时的猎风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不想它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又喘息了两年。
想到这数十年积下的仇恨,乌龙再也坐不住了,厉声吩咐下属:你去给我查,猎风队这两年到底有什么异常之处!
天边泛起鱼肚白,院中一夜好眠的云霁刚将不太稠密的头发扎成一个小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叩叩!
是刘彻吗,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云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院门,果然看到已经长成少年的刘彻,旋即目光一凝。
师妹在看什么?刘彻顺着她的目光往巷子一侧看去,天色昏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云霁眉头微凝,仰头问他:你刚刚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刘彻很肯定的摇头道,而后又补充一句,或许是师妹眼花了。
在刘彻心里,这个小师妹是一个奇异的存在,小小年纪却如同老妪一般苍老,而且还喜欢睡在院子里,这两年身体虽然恢复一些,但他眼中,小师妹依然是一个一碰就可能骨头碎掉的病人,而病老之人眼花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似看出他心中所想,云霁没有再说什么,侧身让他进门。
夜里,大丫看到进屋的云霁愣了一瞬,旋即面露讶然:是天气冷了吗?我给你拿被子。此时已是深秋,夜间的温度越来越低,所以大丫想当然地以为妹妹进屋是为了拿被子。
云霁阻止大丫搬被子的动作,促狭一笑:姐姐是不喜欢跟我一块挤着睡吧?
大丫却没有笑,皱着眉看着她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眼前长成明眸皓齿少女的大丫,云霁心中暗叹一声,这丫头越大越不好糊弄了。
想了想,云霁将早上在巷子里看到一闪而逝的黑影之事跟大丫说明,而后道:刘彻虽然说没有看到,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没有看错,以防万一,我还是回屋睡。
大丫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她与刘彻不同,她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视力和耳力比之常人敏感许多,所以云霁说看到了人,便一定是有人在窥探自己一家子。
你安心睡,我去查探。大丫目光一凛,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
回来,云霁拦住大丫,压低声音道,你这一查探就打草惊蛇了,你照常睡觉,我晚上会盯着,月光之下,方圆十丈之内没有什么能逃脱我的耳目。
白日里,她的感知也就比常人强一点,但是到了晚上,若她刻意查探,其感知比之后天中期修者都不差,只是安逸了两年的云霁渐渐没了危机感,加之那黑影在清晨出现,所以她之前没有察觉。
第43章:同行冤家
云霁守了一夜,直到天明都没有等到窥探之人,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昨日清晨的人影或许只是凑巧路过。
玉娘,好事,大好事!
就在云霁准备补觉之际,织娘带着特有的大嗓门冲入院门,她刺溜起身下床,刚出了房间,就看见织娘拉着美人娘在说什么,而院中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那陌生男人中年模样,衣着比镇上普通居民华贵不少,脸上带着倨傲,却又不易察觉地打探着院中事物,骤然对上她的目光,男人目露嫌弃便撇过脸去。
云霁目光一闪,紧走两步来到似在推脱什么的美人娘身边,语气熟稔问织娘:织姨,有什么好事找我阿娘啊?
二丫,乌龙酒坊让你娘去做工,织娘一脸得意,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她道,你娘只要答应了,每月就有十个元石,以后就可以给你买好吃的,买漂亮的衣裙,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啊?
乌龙酒坊?云霁一下子想起了两年前白酒工艺被盗之事,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声音有些冷:织姨,这样的好事还是您自己去吧。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织娘脸色涨红,正要说什么,面色同样涨红的刘彻走过来,对织娘道:阿娘,师娘要照顾我们,没有时间去做工的。
你们三个这么大了,难道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织娘瞪了刘彻一眼,转身对苏玉劝道,这可是好事,错过了这店就没有下次了。
织娘的好意多谢了,但我确实没有时间。苏玉回绝。
这么说,你们是看不上我们乌龙酒坊?那陌生男人忽然出声,目光如电,射向苏玉。
苏玉下意识地低头避开男人的视线,敛锯施礼:很抱歉辜负贵酒坊的美意了。
陌生男人似乎没有料到会被直接拒绝,脸阴沉下来,想到乌家主的指令,他忍住甩袖就走的冲动,张口问道:你可知这乌龙酒坊下属乌家?
听说过。苏玉看了一眼护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儿,抬起头淡淡回道,不卑不亢。
陌生男人被噎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乍看很黑很丑的女人却有一双妩媚的眸子,心中刚刚涌起的怒火不自禁退了下去,他决定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那你可知镇上最大的狩猎队,乌龙队的队长就是乌家家主?
云霁一下子握紧了美人娘的手,美人娘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一边对着陌生男人道:多谢大人的告知,今日孩子她阿爹不在,就不招呼大人了。
修者地位高于普通人,后者面对前者一律唤之大人。
陌生男人被苏玉再三的拒绝气得七窍生烟,冷哼一声不识抬举,甩袖就走,直把织娘急得大喊,对方却没有停步。
玉娘,你,你真是惹了大祸了!织娘冲苏玉愤然跺脚,旋即一把扯住刘彻,走,跟我回家!
阿娘,今日不是沐休日,我还要练功。刘彻摇头。
眼看就大祸临头,练个屁功!织娘张口就骂,悍妇气势爆发无疑,他们惹的祸跟我们母子没关系,赶紧跟我回去!
少年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大丫鄙夷的目光,也不敢抗拒将他拉扯大的母亲,只压低声音道:阿娘你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谁不知道乌家在这乐源镇一手遮天?今日他们云家拒绝乌家,明日就会被赶出镇子,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让你跟着那丫头一起练功织娘越说没没顾忌,嗓门大得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不过,你练功所用的药材丹药可都是我出的,半点便宜没占他家的,如今他家惹了祸,跟你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