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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现在回去只怕不方便,这个时候大伙儿应该都起了,咱俩太引人耳目了。
俞少白喘得厉害,说完他没往村里走,而是朝一旁不起眼的小道走去,云落有些吃不消,但还是咬牙跟了上去,大部分鱼都是他背,负担已经很重,自己不能再拖后腿。
他们穿过一条小巷子,走过一片小树林,云落额头上的汗水变成了冰珠子,睫毛上结了淡淡一层冰霜,像一对洁白的小翅膀。
少白咋这么早过来了?
云落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戴着厚厚的毡帽,脸颊冻得通红。
季叔不用管我,去帮落丫头俞少白摇头,指着云落剧烈地喘道。
这次她没逞强,背篓被中年大叔轻松提起,云落瞬间轻松了一大截,就像孙悟空挣脱压在身上的五指山一样。
谢谢大叔~
云落揉着肩膀感激道,抬头打量眼前的房屋,实在是太破旧太小了,她跟在二人身后走进屋子。进了门,里面竟然是一个山洞,洞高不足两米,面积十多平米大,里面还放着两张木板搭起的小床,这种地方也能住人么?
山洞连着外面的小茅屋,再用一层木板将山洞与二十平的茅屋隔绝开来,云落盯着墙壁看了会儿,好像哪里不对劲。
小姑娘是在想这屋的墙咋这么薄是吧?刚刚的中年男人摘下了帽子,朗声笑道。
俞少白放下背篓,坐下喝了一杯热水没说话,眼神淡淡的。
男人伸手敲了敲墙壁,不在意的笑道:听到没?空的!这是在草屋外糊了一层泥巴。
云落吃惊地张着小嘴,泥巴?这要是下雨吹风,这墙不跟纸糊的一样?
瞧着云落吃惊的样子,男人眼神有些落寞,扭头看向少年:来干嘛啦?你娘让你来的?
季叔,这些鱼放你这儿一晚,明早我来取,你可以自己留下两条藏好,快过年了,备些年货。
男人张口欲言,又有些忌讳地看了一眼云落,云落了然自己出门溜达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也没有用神识去看。
屋外是一圈用石头堆的长长的围墙,围墙左右两边有好几间石头搭建的牲畜棚,入口都被草帘子遮住,看不清里面。
哞~
咯咯咯!
牛?鸡鸭?还有猪?
云落诧异,养这么多牲畜......难道刚刚的大叔就是那个被下放到蒲柳村改造的右/派分子?
俞婶家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不等云落深想,二人已经走了出来。
季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走了。
哎,你们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云落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叔还立在矮墙边,目送他们离去。
担心么?没事的,那是我娘的大学同窗,也是舅舅的发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俞少白停下低头看着她,顿了半晌才说道。
云落点点头没说话,二人并排走着,快到村口时分开从不同的小路各自回家。
☆、17.公社赶集(捉虫)
云落总算赶在广播响起前回到了家,踏进院子前她若有所感,回头望向对面。
少年立在自家屋前,见她看过来便冲她点点头转身回了屋,云落愣了愣,他刚刚是在等自己回来么?
想到这儿她笑笑,折身走向灶房,里面烟雾缭绕,罗美芳正在做猪食,家里养的猪和人一样每天两顿。
猪吃烂菜叶加米糠,以及云落和几个堂妹在秋天收集的干叶子和切碎的山芋藤,平日吝啬地张菊英难得大方,给产崽的母猪每天分配了两个红薯。
到了年末,这些猪可都是移动的小金库啊,一头一百四五十斤的生猪能卖六七十元钱,顶得上一个成年壮劳动力近三个月的公分收入!
而云家除了这头母猪外,到年底能出栏的生猪足足有四头,不过仅有一头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其中三头任务猪必须上交。
多余的生猪农户可自行处理,但村民收入普遍都不高,所以最多自家留下一半,再把剩下的一半卖给食品收购站,还能收获额外的粮食和各类票证补贴。
云落陪着母亲做饭烧火,时不时搭把手,顺便练习摸索自己的神识用法,此刻她将神识扫向老太太房间。
老头子,明个儿去镇上赶集,正好是建业发津贴的日子,我去给它取回来,放在信用社我可不放心,除了烟丝你还想要啥?我给你捎回来。
云富贵吸了一口烟,耷拉着眼皮吩咐张菊英:把建业上次寄回来肉票带上,去副食品店买二两卤猪头肉回来。
老太太躺在炕上抱着一罐白糖捻起一小撮放嘴里砸吧着,听到这话不满地嘀咕:要吃肉,家里不是还有些腊肉呢嘛,浪费那些个钱干啥?
正在吞云吐雾的云老头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冷冷盯着她:建业的津贴你别去取了,明天的集市你也不用去赶,在家老实待着。
老太太心里一慌,忙不迭地直起身子连连认错,并保证一定给云富贵带回他想要的卤肉。
云落收回神识,摸着下颌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勾起嘴角笑得贼兮兮的。
上午还是艳阳天,中午一下子便阴了下来,天空中飘着一朵朵巨大的铅云,那云沉重地仿佛要坠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