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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的众人一想到这种可能,都面色难看,宁肯东西找不回来,也不想它们落到佘家人手上。
一直没参与讨论的周莲漪,开口的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我之所以肯定东西还在,是因为沛林一家,我父亲救过沛林爷爷的命,这家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当年得我的嘱托,帮忙看顾那一片地方。
那一带水下标记难做,但想要打捞,只有那么几个能停船的地方,在岸上做标记我们漕帮的人有一手,隔段时间过来查看一下,这些年一直坚持从没有间断。他们很肯定,起初确实有人打过东西的主意,但难度太大渐渐都放弃了。
众人听后都为沛林一家数十年如一日地坚守承诺感动不已。百样米养百样人,有佘家那种狼心狗肺之辈,也有沛林一家这种重情重义之人。
余友渔哼了一声道:“没人敢动,那是因为早些年这些东西都是祸害,敢打主意那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有,我们家的现钱当年被搜刮了大半,他们想不到我们除了瓷器还能剩下多少硬货,再说佘家把金家的好东西都弄到手,连带着旁支也跟着吃撑了,不稀罕了……”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闭嘴,偷看了金镰侃一眼,余友渔转移话题,责怪老妻,“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怎么都不告诉我?”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告诉你。”周莲漪一句话就把余友渔怼没声了。
一连串否决再否决,那说明东西还在,余凌峰抓抓脑袋,想了个好主意,“不如找吴太公给咱们推算个方位吧?”
收到全家人的白眼,彭家荣笑小儿子想法天真,“你吴太公要是事事都能算出来,这会还能安生在家里斗蛐蛐?有多少沉船在海底等着捞呢。”
小金目光转向绮芳,吴太公已经帮过忙了,不把龙鲤给算出来了吗?
绮芳被他盯得发毛,伸出手,“把你那张图再给我看看。”作为在场唯一知道结果的人,绮芳不像其他人那么沮丧,小金推过来的图旁边的空白处有他求助的教授写的自己的推演思路,教授确实考虑得很全面,各方面因素都兼顾到了,到底差在哪里呢?箱子又不是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粒子,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肯定有重要的因素被忽略了。”只能是这个原因,绮芳对着图研究了半晌说道。
“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后来发现的那几个水下旋涡,教授周末放假还亲自过来,现场测试调整了测算结果。”刘双志这些天一直亲自在现场盯着,脸晒得跟三虎一样黑。
绮芳深知水下探险的不易,现在没有后世声呐定位那种先进的探测技术,即便有了先进技术,还要甄别排除磁力干扰,那些专业的水下探宝队花费数年时间确定水下沉船的位置也不是没有过。
“明天我能跟过去看一看吗?”绮芳问金镰侃,想找答案还得去现场。
余泽湃觉得自己年龄在那,兴许能给孩子们点帮助,何况水里是余家的东西,让人家小金忙前忙后心里过意不去,开口道:“明天我也去现场。”
官凌渡还是那个官凌渡,汛期到来,前天下了一场大雨,今天水位依然高涨,汹涌的江水裹着泥沙倾泻而下,站在船头,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飞起的江水溅湿。
今天来现场主要还是想看看哪里被他们忽略掉了。沛林还在家里休养,没让他来。谁都没有透视眼,站在船头只能体会到江水的汹涌,什么也发现不了,岸边有处地势稍缓的山坡,几人下船,踩着湿滑的草茎登上山顶,从高处眺望江水。
因为高度变化,视角变成俯视,绮芳视野里第一次出现大江分流的图景,一条大江分两段,一南一北,如性格迥异的亲兄弟,玉春江水急浪大,而同安江则正好相反,一片风平浪静。
“咦?”绮芳面露疑惑。
“怎么了?”小金问。
绮芳指着江面道:“你们发没发现,两条江江水的颜色有点不一样,玉春江水要浑浊一些,同安江则更清澈。江流在这里才开始分叉,江水怎么会有区别呢?”
其余人闻声仔细对比了一番,确实发现了江水颜色轻微的异样。泾河和渭河颜色迥异,那是因为这两条河的位置在黄土高原,在他们这里可不存在水土流失的问题。
“玉春江高差大浪急,把泥沙都卷起来了,水当然更浑。”刘双志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绮芳想想也是,好像自己想多了。
余泽湃经女儿提醒,倒是想起一件事,“当年我们全家被赶到集古村,我作为家里的壮劳力,修水利这种活都是我出工。”
手指向右手边一条山谷,“现在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那年天跟漏了似的,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江岸的堤坝还好,就是泥石淤塞了山上泄洪的水道,在这附近形成了一个堰塞湖,如果不及时清淤泄洪,山下的村子就危险了,革委会经过研究,找了一处山谷开山,将堰塞湖的水引到玉春江。这一处就是当年开出来的泄洪水道,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虽然山体大部分是炸开的,土方需要人力清除。当时为了抢时间,差点没累死我们这些出工的。”
“原来如此,果然那一片的树要矮小一些,树矮固水能力就差,不光是当年泄洪泄下来的泥沙,这些年雨水的冲刷,玉春江这一段的河床都变高了,江底泥沙多,所以江水更浑浊。”绮芳顺着父亲的思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