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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拉把椅子坐在绮芳对面,听得直点头,眼中含着丝欣赏,跟他想得一模一样,小芳就是聪明。
某人神神叨叨,长眼微眯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称职的阴谋家,顺着绮芳的思路说下去,“所以关门打狗,在什么时候打才是关键。你不跟我说过吗?犯罪行为人必须得有最后一击,哪怕不中那也算是未遂犯罪。要是他们半夜过来,我们见着人就揍,最后兴许还是我们犯的事更大。所以,我想了新计谋。”
“哦?”绮芳被吊起兴趣,“没听说什么计谋还要测量,测什么?”
“不是空城计,不是任何三十六计,我自己创的,假人计。”一脸傲娇求崇拜,阴谋家的形象瞬时垮掉。
绮芳:“……”瞧这名起的,一看就是你原创的。
挑起秀眉,确认:“这么说,你是准备做个假的我放在床上,让那个假的我像面人一样,等着佘庆丰往上插刀?”
小金点头,一脸兴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灵?”
“那你假人里是不是又要灌满血,一刀扎下去,血喷得高高的。”
某只人形大狗嗯嗯嗯猛点头,“像喷泉一样地喷血。”
绮芳愁地不顾形象,一下子仰倒在床上。
一脉相承,金镰侃喜欢血腥,喜欢知音体狗血故事,现在更是无师自通玩起狗血电视剧的狗血桥段。
金镰侃,你怎么能这么地“优秀”?
小金赶紧按住她,“躺在那别动,卷尺放在哪?时间紧,不能耽误,我得赶紧做个差不多的你出来。”
“卷尺我书桌的抽屉里就有。”绮芳晃晃脑袋,她一定跟金镰侃待在一起太久,竟然还会觉得他这狗血主意不错。
一个给故事会写故事的,一个爱看故事会里的故事的,两个脑洞大的没边的人,也算一拍即合。
当天晚上余家角门通道的细沙没有留下印记,一家人并没有放松,又过了一天,一大早细心的余凌霄发现,细沙上留了清浅的脚印,看大小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他们猜中了。敌人会在最后一天动手。
小金下午拿了个小包裹,这人真有本事,不但认识做烟火,还认识做人形皮人的,用那种过河常用的羊皮筏子的材料做的,可以充气,灌血……
绮芳看到熟悉的猪尿泡瞪圆了眼,“你怎么还用这玩意?”
“好用就用了呗,这东西可以随意变换形状,还逼真……”颤巍巍被他机警地咽了回去。
要照他这么说,他的猪尿泡都能代替硅胶使。绮芳深深吐了口气,跟猪尿泡爱好者一般见识,显得她太傻,她忍了。
小金还嫌不够,指着假人胸部,显摆自己的设计,“你再仔细看看,这次我特意调整了形状,躺下来还那么高,不科学。”
绮芳磨着后牙槽,一字一顿,“你可真有常识。”
“我黑市淘古董锻炼的,眼力向来好。”某人情商使然,从来不会看脸色。
绮芳气得快要像那假人一样鼓起来,现成的方案就好几个,金镰侃你等着,早晚我要还回来。
办正事要紧,光有余家人和小金几个在场见证不行,三家之间有利害关系,说出来谁信?
想到了张茂局长,这段时间给他送过几次猪肉,有些交情,佘家实施绑架的四人被轻拿轻放,只让蹲段时间拘留,张茂觉得这事办得不地道,事后还专门找到小金,向他道歉,诉说自己的为难,但他也有原则,表示一旦再有下一次,绝不姑息。
是你表态再先,我们不找你找谁?没想到真找上门,县城公安给的回复很有意思,说有人匿名报案,让他们明天半夜去蹲点,但地点不是余家,而是余家门口河道往北数的第二道桥,凌水桥。
隐隐猜出这人的打算,但还是让除了绮芳之外的其他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孟佑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连公安都被迷惑住,这是什么奇案?还没动手,来告密的就有两拨。
佘孟二人约定的第十五天,深夜。
今晚是下弦月,佘庆丰带着孟佑堂开角门的时候,月亮还没出来,四周黑漆漆,不见一点光亮,佘庆丰因为早前演练过,又在家练习过,动作娴熟地将一把佘福贵找来的细柄夹钳伸出门缝,靠摸索就顺利将锁柄夹断。
聪明人一旦动手,就是天生的犯罪行家。佘庆丰身后的孟佑堂心中腹诽。
钥匙先开路,接着又剪断两个锁柄,两人由南到北,顺利进到余家第一进院子。
绮芳住东侧二楼,夏天天热,卧房东侧邻水,所以绮芳睡觉不关门,让穿堂风给屋子带点凉气。
佘庆丰想了想把门关上,屋子里黑漆漆,两人相对不相识,家具的黑影格外重一些,小金送给绮芳的拔步床在北墙显露出方方正正的黑色轮廓。
临到最后关头,佘庆丰反而迟疑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知道跨过这条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见他站在屋子中间不动,孟佑堂来到他身边,低声耳语,“怎么,你不敢了?”
佘庆丰没反应。孟佑堂接着道:“进角门前我把我手里的存根给你检验过,现在我把存根放在咱俩身后的书桌上,我跟你一起走到床边,只要你动手,存根你今晚就可以拿走,那盒子从此归你。”
如催眠般的蛊惑话语,让佘庆丰的挣扎停止,想到晚上出发前,爷爷跟他讲述的家族历史,历代人为《酒经》的牺牲。所以这不是犯罪,这是能让自己在家史留名的壮举,他不是罪犯,他是为家族使命而为得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