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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有些古怪,没再与她争论,打水洗手去了。
俞小蓝在家里转了一圈,想找点值钱的古董出来,忙了半天放弃了。
这个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堂屋里除了她的嫁妆还像点样,原先的几件旧的桌椅板凳少说也有几十岁了。房间犄角旮旯连只老鼠都没看见。
她第一次对贫穷有了感受。
赵岩看着她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弄得一手的灰尘,最后一无所获的回到院子里,站到他跟前。
“不用找了。”他说,“老鼠洞里都是空的。”
俞小蓝垂头丧气,“还有没别的办法?比如说去谁家借点米什么的?”
不知怎的,明明一地鸡毛,赵岩望着她单纯的样子居然想笑。
他轻咳一声掩饰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钱来,说:“供销社里有面条,你去买点。咱们晚上煮面条吃。”
“太好了。”俞小蓝差点蹦起来,拿到这张十块钱比她以前得到十万块零花钱都高兴。
她接过钱就出了门。
时序已到中秋,路边的树木叶子随风飘落一片萧瑟,可是她的心情居然因为这钱好了起来。
她循着记忆找到供销社,选了几斤挂面跟油盐酱醋,拿着刚要走,一眼看见柜台里有麦乳精。
她一直很想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滋味,就要了一罐。看见饼干也不错,也要了一包,想着晚上饿了可以吃一块垫垫。
十块钱花得一分不剩。
她拿了一大包东西出了供销社,顺着树荫往回走。
欣赏着路边朴素的景色,觉得这里的天比后世更蓝,空气也比后世更清新,脚步越发轻盈。
走着走着,后面有些不对劲,她回头一看,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拖着四条腿,睁着两只无神的眼,巴巴的缓缓地跟着她。
那眼神,绝对是看见金主才有的虔诚。
俞小蓝下意识捂紧手里的东西,笑道:“狗东西,你倒有眼力。可是这不能给你吃。”
她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那狗还跟着,后腿几乎要拖着了。
她再次停下,跟狗对望一会,“你赢了。”她无奈地说。
撕开饼干包装,给了黄狗一块。
她怕它不知足还要,一溜烟跑回了家。
院子里赵岩靠着墙站着,微微仰头看着远处。
他听见动静回头看她。
视线落在她手上,微微皱了下眉。
他下巴一抬,问她:“那是什么?”
俞小蓝献宝似得给他看,“都是吃的,我可没乱花钱。”
他指指她身后,“这是怎么回事?”
俞小蓝回头一看,原来那条黄狗,居然跟着她回家了。
此刻它坐在地上,歪着头看着他们,目光更虔诚了,尾巴把地扫得跟镜子一样。
俞小蓝笑了,说:“哎,它跟来了。咱们养它吧,看家护院挺好。”
赵岩嗤笑:“养它?你我都养不活还养狗?”
俞小蓝觉得这话有点怪,但她懒得跟他计较,只说:“它吃的应该不多,我省一口给它好了。”
赵岩斜了她一眼,没再跟她争论。
下午赵岩出去了一趟,直到天擦黑才回来。
两人煮了面条吃了,洗漱过回屋铺床,赵岩再次提起让她回俞家。
俞小蓝苦恼的说:“今天我还给你晒被子了。”
赵岩盯着她不语。
这眼神明显对她不满。
她抓抓头发思索一会又说:“你要是想睡床也行,上来吧。不过你不能碰我,我跟你还不熟。”
赵岩很无语,他闭了闭眼,半晌才说:“我跟人约好了,明天下午就得走。你一个人在这真的不行。明天三朝回门,你就收拾东西带着,不要回来了。”
俞小蓝说:“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赵岩捏捏额角,少气无力的说:“我干活的地方都是男人,你不能去。”
俞小蓝确定他不可能带着她,她只能恹恹的躺下,窝在床上思索自己以后怎么办。
躺在地铺上的赵岩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回去。
早上,俞小蓝醒来时,赵岩已经不在屋里,床前的铺盖已经收拾起来。
她下床出去,那条黄狗迎了上来,冲着她直摇尾巴。
昨晚她喂了它一碗面条汤,它就留下来了。
门外有人说话。
一个调侃的男声道:“这正热乎把你叫走,实在不合适。可是这个活张哥不放心别人,指名叫你去。他说了,你早点去,中午他请你吃饭。”
赵岩的声音还是平淡冷清,他说:“上午我走不开,要陪她回娘家。走一下过场。下午我准时过去。”
“好的。”那个陌生男人说:“那我走了,你进去还能搂着媳妇睡一会。”
赵岩“呵呵”的笑几声,冷不丁叫住那人问:“俞新年他们该回来了吧?”
那个男人想了一下,说:“你大舅子?好像昨夜到的吧?我看着二老板那边有车回来,不知道俞新年在不在。”
俞新年在赵岩老板弟弟的车队,他们虽然一个村,但因为两个老板兄弟不睦,他们不常来往。
那人又说了几句话,脚步声渐渐远了。
俞小蓝转身走到井边,打水洗漱。
她是有一个哥哥,是个卡车司机。但父亲娶了张巧兰不久,哥哥就结婚了,婚后几乎不跟家里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