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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挤开人堆进了院子。
李桂枝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捂着半边脑袋“呜呜”的跟袁丽华哭诉:“二婶,这日子没法过了。赵瑞生下了死手打我,我耳朵听不见了。呜呜……疼……”
袁丽华居高临下的说:“行了,谁家夫妻不打架,别又哭又喊的丢人。”
她弯腰拉李桂枝:“起来,洗把脸回屋待着,我会批评瑞生的。”
李桂枝哭着摇摇头,“我耳朵疼,真疼。”
袁丽华不耐烦的跟赵大娘说:“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你儿媳妇拉进去。天天吵吵闹闹,隔壁村可等着看咱们村笑话。”
去年青山村评上了先进村,隔壁李家村不服气,一直卯着劲要夺取今年的先进。
赵大娘满脸愁容,上前对李桂枝说:“桂枝啊,别哭了,娘给你赔不是了。咱们回屋歇着吧,啊。”
李桂枝哭着对赵大娘说:“娘,我头疼,耳朵疼。瑞生他打我耳朵上了。”
赵大娘还要再劝,俞小蓝忍无可忍上前道:“大娘,你没听见吗?大嫂说耳朵疼。还是上医院看看吧,别真伤到哪里。”
赵大娘惊讶的看着俞小蓝,“啊?”
两口子打架,三巴掌两耳光的小事,还要上医院?
袁丽华冷笑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别人家两口子吵架你不劝和就罢了,还上医院?上医院不要钱呐?你是嫌他们闹得轻没离婚是吧?”
俞小蓝怼到她脸上:“你拦着不让看病,大嫂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负责,还是你那个先进村的红旗负责?”
袁丽华词穷,指着她说不出话:“你你你……”
看热闹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被俞小蓝挤兑,暗暗对这个新媳妇刮目相看。
袁丽华烦躁地吆喝众人:“都堵在这干嘛,赶紧散了。没听见要上医院吗?”
众人小声嘀咕几句,各自散去。
俞小蓝不理会袁丽华,她径直进屋走到赵瑞生跟前说道:“大哥,我很佩服你有男子汉气概,打自己女人毫不手软。但打也打了,现在她伤着了,能不能给几个钱到医院看看?”
赵瑞生又不是棒槌,自然能听出她的讽刺。
其实打完他就后悔了,但他懒得去哄李桂枝。
这么些年,他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没跟李桂枝说过几句软话。
现在被弟媳挤兑,他有些脸热,但他并不认为妻子需要上医院。
他侧着身跟俞小蓝说:“这事不要你管。”
俞小蓝最恨打老婆的男人,她恨不得替李桂枝打回去。现在他又不肯拿钱治病,俞小蓝一股无名火憋不住了,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手被人一把拉住。
赵岩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对她使个眼色。
他跟赵瑞生说:“大哥,还是去看看吧,大嫂不是娇气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舍不得花这个钱。”
微微叹口气,赵瑞生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大团结,交给赵岩。
赵瑞生腿脚不好,送病人上医院指望不上他。
赵岩接了钱出来。
俞小蓝悄悄瞄赵岩一眼,赵岩正好回头看她,她“哼”一声:“算你关键时候还拎的清。”
赵祥生推了板车过来,俞小蓝跟赵大娘扶着李桂枝坐上车,给找床薄被盖上,几个人往医院去。
袁丽华追上来,叮嘱李桂枝:“千万别跟医生说是被瑞生打的,这要传出去,今年的先进别想要了。”
赵祥生拉了车子就走。
四个人到了乡镇医院。值班的医生一看李桂枝耳朵眼儿的血,就说:“哟,这人手劲儿挺大,看样子耳膜穿孔,得养一阵子了。”
李桂枝忍不住大放悲声,在医生值班室就哭开了。
俞蓝劝道:“别哭了,回家你就打回去,让他也尝尝耳膜穿孔的酸爽。”
赵岩瞪了她一眼,“别说气话。”
俞小蓝也觉得李桂枝应该打不过男人,改口道:“打回去确实不好哈,那你就瞅他睡着了,捆着再打。”
赵岩一把将她拉出了值班室。
在走廊里沉着脸道:“有你这样劝人的吗?你是嫌事儿不够大是吧?”
俞小蓝冷哼道:“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他了?”
赵岩别开眼,闷声说:“少说两句吧。先问问怎么回事。”
两人回了值班室,医生已经开好了药,赵祥生将李桂枝交给他们,自己跑去缴费拿药。
俞小蓝扶着李桂枝在休息椅上坐下,轻声问:“到底因为什么,下这么重手?”
说到后半句,赵岩咳嗽一声。
李桂枝眼泪又涌出眼眶,哽咽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那个狐狸精。”
她恨恨地诉说:“狐狸精说,她哥哥盖房子差点钱,瑞生二话不说,把今年攒的钱都借给她了。那可是上千块啊,她能还吗?”
赵祥生拿了药回来,四个人出了医院,拉着车子往家走。
李桂枝接着诉苦:“我当然不乐意,说了他几句,他就跟我生气,我一气之下就骂了狐狸精,结果他就打我呜呜……”
俞小蓝火冒三丈道:“怎么还让她去你家,你明知道她心思不纯,还不把她赶得远远地?”
李桂枝停住了哭泣,小声说:“最近活太多没人干,留她干活挣钱。”
不知怎的,面前的女人,明明眼睛还哭的像个烂桃,俞小蓝泛滥的同情心却一下子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