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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力眨巴着眼睛,乖萌乖萌地说道。
“哦……”
牛老木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哦哦……”
看着甄宝力,他又连应了好几声。
此时的他脚步虚浮,大脑意识受到了一定打击,自然是甄宝力说啥他应啥。
而且说实话,他现在身体毕竟比不上年轻人了,有一个半大男孩能搭把手,他当然是愿意的,不得不说,甄宝力没有白长那么大的体格,他的力气比同龄的孩子大了不少,有他帮忙,牛老木在扛木头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牛老木收藏的都是好木料,密度大,体块也大,两个人扛起来依旧费力,甄宝力习惯了妹妹的常规操作,专心的搬着木料,而牛老木一直沉浸在自我怀疑中,看着宝宝迈着轻松的步伐,从他身边经过、经过、再经过。
他们俩人搬一块木料的速度,足够宝宝来回走上三趟了。
牛老木仰头看着天花板,到底是他太没用了,还是自从伟人说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后,女人就开始超长发育了?
没一会儿,原本牛老木心中得花一两天功夫才能搬完的木料,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轻松搬完了。
宝宝知道这些木料对牛老木来说很珍贵,虽然有心显摆自己的力气,可在搬运的过程中十分小心,没有任何磕碰,所有的木料都被规整地堆放在侧屋里面。
等到所有木料都搬完后,三个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免带上了木屑和灰土,宝宝为了凸显艰辛,还不忘用手抹了抹自己和哥哥的脸蛋,两个原本干干净净的小孩瞬间变得灰不溜秋的,看上去好生可怜。
“爷爷,这些木头真好看,比我们家的木头好看。”
或许合该有这个缘分,虽然还是第一次接触木料,甄宝力在搬运的过程中完全被这些木料奇异的纹路和幽香的味道迷住了。
“你小子有点眼光。”
牛老木乐了,还有比夸赞一个木痴收集的木料更让他开心的事情吗。
他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除了二儿子之外,家里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和他学这门手艺,从他进入国营家具厂后,家里的生活水平就上去了,大儿子和小女儿都爱念书,且成绩都不错,现在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生活富足又体面。
孙辈们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一点苦头都吃不得。
偏偏木匠这门手艺不仅吃天赋,更吃长久的练习,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手上难免带伤,即便老练如他,偶尔也会被锋利的刻刀划伤手指。
孩子们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肯吃苦,包括当年跟着他学手艺的二儿子,到头来也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学这门技术了。
在家具厂的时候,牛老木也收了很多学徒,一些是家具厂招工收进来的,一些是领导家的亲戚,不过这些按照古时候的规矩,都只能算作记名弟子,很多甚至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牛老木只教他们最基础的手艺,一些压箱底的功夫,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交出去。
这些年,家具厂进了一批机器,切割木料,打磨木面的速度更快,很多年轻人吃不了学习技术的苦头,严重依靠那些机器,这在牛老木看来,是不务正业,走偏门。
可他又难过的知道,这才是顺应时代的发展趋势,或许有一天,他这样耗时长,又讲究的老匠人,会成为别人眼中不求上进,墨守成规的反面教材。
想到这些年的不愉快,牛老木看向甄宝力时,眼神又和蔼了许多。
“你喜欢这些料子?”
牛老木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未带着其他想法。
“喜欢。”
甄宝力点了点头,他这人惯来不爱说谎话,也不会说谎话。
“那个老树根,像我奶奶,你看那几个树瘤,像极了奶奶要揍我时候瞪圆了的眼睛。”
说到这儿,甄宝力抖了抖,这可真是一个让人害怕的老树根。
牛老木不知道甄宝力的奶奶是谁,可还是为他的联想力惊叹,他收集的这堆木料并非都是珍贵的木种,其中还有一批奇形怪状的老树根和木纹奇异的普通木种。
甄宝力指着的那个木料被他留下来的理由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树根有些类人,尤其与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的面容相似。
不过这种相似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需要常年与木料接触,对于结构造型有很深刻的了解,才能在它还未被雕琢的时候,就发现它身上的美感。
牛老木不觉得自己在被老木匠教导之前,就有这么深刻的感知力,这是一种天赋,让牛老木都惊叹的天赋。
“还有这个,像爷爷,你们的肚子都有那么大。”
甄宝力笑呵呵地指了指另一个树根,深吸一口气,将肚子胀的鼓鼓的,双手插在腰后,想要肚子更凸出一些。
那个树根中段有一个凸起的大树瘤,而牛老木常年饮酒,硕大的啤酒肚同样不容小觑。
牛老木的笑容第N次僵住,他想要打死这个不会说话的傻孩子。
这是好苗子!这是好苗子!这是好苗子!
牛老木在心里暗念了好几声,才勉强遏制住残害祖国花苗苗的念头。
“爷爷,我娘和我奶奶说您是个可厉害可厉害的木艺大师,我哥可喜欢木头了,他不上学的时候,能跟在你身边学一点皮毛手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