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眼角带泪，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你爸爸好面子，总要请人吃饭喝酒，花钱大手大脚，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这些年也没存下钱来。”
    程浩然追问：“一分钱都没存下来？”
    李丽被程浩然狰狞的神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道：“没存下多少，我们一直想着有你大伯接济，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没想过存钱这回事。”
    程浩然站在原地，神色莫名。
    李丽看着程浩然不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去拉程浩然的袖子。
    “浩然……你知道你大伯为什么要收回房子吗？”
    程浩然低头看了李丽一眼，那眼神让李丽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李丽看到程浩然对她微微笑了下，笑意里不知道包含着什么，她居然有点害怕自己的亲生儿子。
    程浩然说道：“我也不知道。”
    李丽将信将疑，不再说话。
    程立在卫生间足足抽了半包烟，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进了房间，呛的李丽直咳嗽，程立恍若未闻。
    程立拍了拍程浩然的肩：“浩然，给咱家租个房子吧。”
    程浩然简直要被气笑了。
    程立和李丽活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攒下钱，现在连租房子都要来靠他？
    程浩然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提现的可怜一点：“爸，我现在没有存款了。”
    “没有存款？怎么可能？”还没等成立说话，李丽就先尖叫起来：“你在程家待了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给你？你是不是不想给爸妈花？”
    “不是。”程浩然辩解到：“本来我是有钱的，但是刚刚我来的时候太心急，不小心撞了别人的车，钱都赔给人家了。”
    “什么车能赔那么多钱？我和你爸把你送到程家是指望你能回馈我们，拿他们家的钱让我们家生活的更好，你现在跟我说钱都赔出去了？”
    程浩然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想到李丽会这样说。
    尽管他对自己的原生家庭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尽管他心里都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送到大伯家，但是他没有想到，李丽会如此直白，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不留下。
    程浩然提着钻石项链的手紧了紧，看着神色尖锐的李丽。
    女人是典型的刻薄长相，单眼皮，眼睛细长，鼻子有点扁，嘴唇不是很厚，涂着猩红色的口红，张开嘴像是要吃小孩。
    看得出来李丽努力想把自己变精致，跻身上流社会，但她骨子里带来的穷酸刻薄气却始终掩饰不住。
    李丽说出口顿觉自己失言，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程浩然的脸色，勉强说道：“浩……浩然，妈刚才都是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房子的事你爸会想办法的。”
    程浩然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他点点头，以公司有事为借口逃也似地离开这个狭小的旅馆小房间。
    见程浩然离开，程立烦躁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这臭小子一分钱没拿回来，我们养他有什么用？”
    李丽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检查了下房间的门才回来说：“你小声点，别被浩然听到。”
    程立皱起眉：“怕什么，你刚才看见他手里提的袋子了吗？知道那是什么吗？”
    李丽努力回想：“好像是有……我没注意。”
    于是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
    程浩然的车被拉去维修了，他在路边打了辆的士直奔一家高档餐厅。
    轻快的音乐在耳边流淌，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为他推开餐厅的玻璃门，引领他走到一个包厢前。
    程浩然走进包厢，程洛正等着他。
    程洛刚好吃完，余光瞥见程浩然进来，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
    程浩然往前走的脚停在原地。
    他以为程洛是叫他来吃饭的，没想到他大老远跑来，留给他的只有残羹冷炙。
    程浩然现在囊中羞涩，根本点不起这家餐厅的菜，他忍了忍，维持住自己微笑的表情：“表哥，你找我。”
    程洛冷笑一声，虚伪地应承道：“浩然，听说你们公司新调去了一个新总经理？”
    程浩然笑意僵在嘴角：“这你也听说了。”
    “是叫萧筑吧，那是我朋友。”
    程浩然敛了笑意：“为什么？”
    程洛将盘子往前推了推，刀叉与瓷盘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衬着程洛面无表情的脸：“相比你已经刷过那张卡了吧，程浩然，这只是开始而已。”
    “你对小凛做的那些事比这过分十倍不止。”
    程洛在程浩然的注视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接下来你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
    程浩然垂着眼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饥肠辘辘地走出了这家高级餐厅。
    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不会选择再算计程凛。
    ……
    程凛本人并不知道程家为他做的这些事，他还在紧张兮兮地等待着跟小九见面的日子的到来。
    转眼间，周日如约而至。
    这天一大早，程凛在衣柜前拿了好几套衣服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比划。
    老谭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问程凛：“一大早的你做什么？发烧了？”
    程凛瞥了老谭一眼：“我今天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