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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卿摆手拒绝了,她现在的皮囊年轻,也要习惯尊敬比自己小的老人。
    范父回过神,他没妻子这样小气,反而充满警告意味地看了看妻子,才礼貌询问。
    “兰老先生是专程过来接明卿的?”
    “是啊,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就先走了。”
    兰老先生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接的是自家的孙女儿,不是范家的女儿。
    范母还想说什么,被范父给按住,范父说:“我送你们出去,我来拿吧,应该有些重。”
    范父这样说着,去拿明卿的行李,明卿也没客气,当即放手。
    只是当范父拿着行李的时候,却意识到,箱子很轻,轻得根本不用使劲儿。
    几个人出门,而范思菱被痛的回过神,她的手臂被范母给抓住,范母用了多大的力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范思菱咬牙忍着,但比起手臂疼,她现在更加恐慌了。
    她以为明卿会落魄得被赶出家门——现在却是范父恭敬地送走两人,如果这事传出去……
    范思菱没想多久,也就冷静下来了,她想通了,现在明卿已经走了,再回来的机会她是不会再给。
    以及,今天明卿叫了兰老过来,也算是变相地没有给范家面子。
    范父没一会儿送了人回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范母见他回来,很是恼怒,上前:“你为什么不拦住明卿啊!她竟然认识兰老先生——”没听到范父搭话,范母又道:“我们之前想见兰老徒弟一面都好不容易,现在见到本人了,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范父已经平息了好几波怒意,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他恐怕会忍不住一个巴掌给她冷静冷静。
    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一个女人。
    短短时间,他就想了很多。
    明卿认识兰老,对方也有意抬举明卿,不管他们有怎样的牵绊,但对他们范家,本该是一个很好的,搭上兰老先生、又或者是进入另一个层次的机会——毕竟明卿姓范。
    现在,就这样被放过了。
    兰老能来接人,就证明他来给明卿撑腰,他知道明卿和范家闹不和的事,就算自己再怎么解释,对方也不见得会听。
    范父闭了闭眼,想着别的事上,以此减轻心里的懊悔,他问范思菱:“之前,你说看见明卿从别人的车上下来。”
    “是、是啊爸爸,我也不认识是哪家的车子,我当时该问问妹妹再说的……现在妹妹肯定很讨厌我了。”范思菱道。
    范母说:“那是她自己不说,要是她早说她搭上了兰家,谁会说她?刚刚兰老对我们家思菱的态度还那么差……”
    “是不是明卿在兰爷爷面前说我坏话了。兰爷爷好冷淡。”范思菱弱弱地说,想要将前面的话题给岔开掉。
    范母也道:“她敢!”
    “闭嘴。”
    范父给两个人说得有些脑仁疼,这两人一个推脱责任,一个转移话题。
    范母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碎碎念,“她拿什么交好兰老先生?总不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啪地一声脆响,范思菱和范母都没反应过来,范思菱此时瞪大了眼,看着范母被打偏的脸。
    范父看了看范思菱,警告意味明显,他收回手,本来没想动手,但不知道为什么……
    但打都打了,范父道:“都是你,你现在最好祈祷她没什么出息,要是有——”范母愣了,好一会儿,因钝痛的眼泪才从眼眶滚出来。
    从别墅出来,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路灯和车灯映照着,将路面撒上荧荧光芒。
    司机开着车,两人坐在后面,兰老先生也没多问明卿的家事,只问以后住哪儿。
    明卿说:“我明天就回村,扩个山头。”
    兰老一听,道:“农村好啊,农村空气新鲜,你给我抄个地址,到时候我来看看。”
    明卿只以为兰老在客气,也应下了。
    她被送到酒店门口,当晚,明卿就定了明天回家的票。
    她老家到市区只一个高铁站的距离。
    回老家是新鲜的,在外打工时,她是想念家里的,想念奶奶做的柴火锅巴饭,想念妈妈每天早上在外喊她起床,想念弟弟调皮捣蛋天天被骂的时光,但后来,明卿之前至死都没有回来过。
    这一次,也算是衣锦还乡?
    明卿这样想着,又下了公交。
    出了高铁站就到他们县,然后再坐一个公交就到镇上。
    她家离镇上不远,在路上就直接下车了。
    下了沥青公路还要走一段土路才能到家。
    这会儿还早,她走到半路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明卿也记不得了,就百年之前,她一直住校念书,又或者在外打工,村里的长辈也都只有个脸熟。
    从土路进去要走一刻钟,远望山林茂密,田里秧苗青葱,阳光慢慢爬出来,照得人暖洋洋。
    师承还在她脑子里品评:“你们家这地风水不错,灵气充足——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地方。”
    “那是自然。”明卿说。
    她家在一个两座山相接的山坳里,土路环山脚,乡民的房子大多都在土路两旁。
    明卿一进土路,无数狗叫在山沟里回响,浩浩荡荡,不绝于耳。
    有早晨赶天光出来做农活的人,五月雨水好,田地里的庄稼长得好,野草也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