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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他会爱上那样的肖,他却无法想象同样的事会再发生一遍。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和他分享了所有经过和记忆,用无数数据堆砌起来的,才是名为肖的灵魂。
    ……察觉到尤金抱着自己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肖在不忍之余,同样体会到了真实的,被珍视的感触。尤金在害怕失去他——尤金如此,如此地需要他。
    这让他感到了无上的,难以言说的满足。
    “我不对你说谎,尤金。”
    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几乎散发着甘美的气息。
    “如果我的身体真的出现严重的状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因为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会尽我所有的可能去保护它。”
    他缓慢地强调了一句:“……谁都不能从我的手里抢走它,包括我自己。”
    生化人旋即笑了笑,在无害的笑颜中扯了扯尤金耳后的头发,像是要从恐惧的手中抢夺过恋人的注意力。尤金看着他,最终慢慢地抱住了肖的肩颈。
    是在良久的无言之后,肖才又开了口。
    “给我讲讲你的事吧,尤金。”他低声请求着:“你很少和我说起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尤金的声音像是耳语。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是说,在你上裂流号之前。”肖的手摩挲着尤金的腕内。“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尤金略微抬了抬下巴,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没有。我的童年相当的……普通。”
    他前十二年的人生没有疮疤,也没有笑容。与之相关的记忆像是没有色彩的默片,除了普通之外,或许只能用陌生来形容。
    ——他对那段记忆感到陌生,也对他的家人感到陌生。
    阿尔宁家的宅邸很大,仆人很多,花园很美,十数年来从未变过。因为旁支并不多,阿尔宁家比起一般的贵族家庭要安静很多。
    父亲,母亲,迪特里希,自己——这仅有的四个人本应组成一个和美而简单的家庭,却更像是一群无关者生硬地凑在一起。
    作为证据,在他的记忆里,不管是父亲和母亲,都不曾有一次拥抱或亲吻过自己。
    他多少能理解父亲的立场。他在襁褓中时,母亲艾达便嫁进了阿尔宁家。没有人试图遮掩他是私生子的身份,他也从记事起便深知自己和父亲没有血缘关系。因此对于父亲客气的疏远,他不管是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能够接受。
    他难以判明的是母亲对他的态度。在安静幽暗的房间里,母亲会长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正透过他看着别人。
    “你不像他。你也不像我。”
    母亲曾经蹙着眉这样喃喃道。
    “你不是怪物。”(youarea摸er.)
    这样的对话让他觉得不安,因为他清楚地明白,母亲话中所指的“他”,必然是自己的生父。会抛弃自己和母亲的人——他曾经好奇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却在这样的交谈过后彻底打消了探听的愿望。
    他不知道是怎样可憎的人,才会被母亲称之为怪物。
    只不过在阿尔宁家的宅邸里,处于边缘的并不只有他自己,就连母亲和父亲之间的联系,都透露着一种流于表面的疏离。他们三个仿佛是被圈禁在华美笼子里的假人,要不是迪特里希的出现,他或许会觉得,他从来不曾在童年中接触过任何真实的情感。
    迪特里希会哭闹,会嬉笑,会对着他发脾气,会伸出手来跟他讨要拥抱。在他第一次触碰到对方柔软的掌心时,还只是个孩子的自己甚至会因此小声地啜泣——那是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人体的温度,是他在理解救赎意义之前的救赎。年幼的婴孩对于身周人的来意有种天生的敏感,在被自己抱着的时候,迪德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有忧愁的小动物。等到再大一些,迪特里希几乎变成了他的雏鸟,总会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身后,拽紧自己的衣角。偶尔的吵闹过后,在他人面前总是任性的迪德还会先一步认错,结结巴巴地对他说,哥哥,哥哥,请您不要不理我。
    尤金觉得自己几乎还能听到对方彼时稚嫩的嗓音,这让他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他甚至回想起,在迪特里希第一天去公学,开始学习写花体字的时候,第一个练习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稚拙的笔触拼写出弧度并不规整的七个字母,迪特里希起抬头看着他,说哥哥,我写的好吗?请您夸夸我。
    他是真的不介意和迪德就那么相依为命下去,被迫分开的那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后来他曾经想过,被父母放弃的他,其实误打误撞获得了他最想要得到的真实和自由。但是迪特里希被他留在了那个笼子里,没有了唯一陪伴和朋友,也有没有了会在每周五下午准时出现的点心。
    而或许是因为他的缺席,在再会的时候,迪特里希才会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他人。
    这样的童年怎么说怎么压抑,尤金挑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说了,自己都觉得寡淡而无趣。可笑这种现在回想起来毫无闪光点的生活,他曾经也拼了命地想攥在手里。
    肖在这种地方总是会一如既往地照顾他的情绪。像是没有被这样低沉的话题影响,肖在他的耳边和缓地说到:“我真希望我就住在你家旁边,可以看着你长大。”
    “可能的话,我会想翻/墙到你家的院子里,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在你需要的时候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