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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行

      一个黑影闪到祭台前,枪声响起的同时,他们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本该死于望月山那次爆炸的东方俊,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跃而出,挡到了祭台前。
    “大哥!”
    “大殿下!”
    “大哥不要!”
    子弹穿过空气,本来要射向祭台上六人的子弹全都聚集到东方俊一个人的身上,他张开的双臂像是一双无形的翅膀,散发出的力量挡下了六颗致命的子弹。
    绞刑架上,祭台之前,无数只眼睛看着他以血肉之躯挡下了六颗子弹,台下一片叹声,讶异的呼声。高台上的贺兰郴瞪大了眼睛,安装炸弹时他确定东方俊就在密室里,为什么本来被炸死在密室里的人安然无恙的出现,而且他还能徒手挡下子弹。一般人绝对无法做到,除非,东方俊不是一般人。
    贺兰郴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个东方俊...
    东方俊双臂一震,面前的子弹尽数落下。他转身跳上火光弥漫的祭台,取出匕首割断绳子。
    东方莹获救后立刻冲进他的怀里,哭道:“大哥你没事!”
    东方俊一手揽着她,一手将匕首扔给东方琪:“我没事,别担心。”
    东方莹含泪微笑,“真是太好了。”
    他低头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脸,“跟紧我。”
    她听话点头。
    台上几人全部获救,贺兰郴再次下令狙击手射击,但是子弹在东方俊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无心伤人,但是要解决面前危机,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打倒狙击手,然后揭穿贺兰郴的真面目。
    “二弟三弟,这里交给你们,擒贼先擒王!”
    “是!大哥!”
    东方俊飞上高台,迅速擒下挡在前面的贺兰勋,然后将他往台下一扔,高台之上只剩下他和贺兰郴两人。
    贺兰郴面无惊色,十分淡定:“你不是东方俊。”
    东方俊反道:“你也不是贺兰郴。”
    贺兰郴瞳孔收敛,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小子是灵力修行者,难怪他能安然的躲过爆炸,还能挡下那么多颗子弹。但是,那又如何?即便他是灵力修行者,自己也毫无畏惧:“你以为,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还能做什么吗?”
    东方俊冷笑:“对付你,我一个人,足够了。”
    贺兰郴冷哼一声:“嚣张!这里是极阴之地,你的灵力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东方俊:“那就让你看看,我能有多大作用。”语毕,他即时出手,迅如狂风烈如艳阳,贺兰郴丢下手中权杖双手抵挡,但是却被那股巨大的内功压弯了腰。
    权杖落地的一刻,台下的望月族人瞠目咋舌,难以置信。权杖是天神赋予的神圣力量,对每一任族长来说,杖在人在,绝不可能杖离人手,贺兰郴怎能如此轻易的将手中的权杖丢弃?!这就连贺兰勋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仿佛眼前之事是极大的震惊。
    权杖从高台落下,掉在地上'铿'的一声巨响,祭坛旁的左右祭司仿佛被砸了一下似的,难以置信面面相觑。
    当权杖落地那一刻,贺兰郴也惊慌了,忙于抵挡东方俊的进攻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东方俊没想到这番解释没有浪费唇舌,贺兰郴自己就暴露了。
    对战这种事,如果不是旗鼓相当,那么就等于是单方面的殴打。
    显然,做重其灏的对手,厥笙还不够格。
    东方俊打算速战速决,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才好继续办正事。
    金色的火焰将周围的黑暗驱散,贺兰郴撑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召唤瘴气,明明这里是极阴之地的领域,为什么,他突然之间感觉不到丝毫来自鬼域的瘴气?!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脚下突然亮起一团金光,他感觉自己好像浑身被捆绑住,手脚无法动弹,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
    精力正在被抽干,贺兰郴面部渐趋扭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俊未开口,便听得身后东方莹大喊:“大哥小心!”
    彼时他已经被贺兰勋的箭擦过他的身侧,他一个回身箭已经在他手中,又是一个抬手之间,箭已经射中贺兰勋的右肩。
    贺兰勋的出手给了贺兰郴逃脱的机会。
    东方俊想,看来贺兰勋比起落地的权杖,更信眼前的人。
    贺兰郴要去哪里东方俊心里有数,而眼下不只是要杀了贺兰郴,也要让贺兰勋看清事实,毕竟他此行除了要找出极阴之地,还要解决东菱和望月族的问题。
    “大哥你去哪里——”
    回答东方逸的只有一团黑影和绝于耳边的风声。
    望月族的人余惊未消,自己的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族长丢了权杖,那一团如同烈日般的金光,面目扭曲的族长,那一团阴暗的瘴气...那个人,哪里还是他们敬仰多年的族长?
    天神曾经预言,外来者会给整个望月族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甚至灭族。
    左右祭司对视一眼,外来者,究竟说的是谁?是东方俊一行人,还是,那个越来越陌生的族长?
    东方健回想起刚刚,仍然心有余悸,“你们都看到了吧,大哥他...竟然用血肉之躯挡下了那么多子弹,而且我今天又感受到了大哥的内功。”
    东方逸:“大哥真的...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得多。”
    然而东方琪隐隐明白东方健的担忧,三弟还是怀疑大哥的真实,大哥太多秘密,那场爆炸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大哥无事生还,他们本该高兴,可是爆炸声几乎震塌了半座圣山,为什么大哥却一点事都没有?再者,不管大哥如何厉害,普通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那么多枚子弹,正常人早该满身窟窿了。
    看二哥和三哥的表情,东方莹也知道他们大概的想法,尽管她自己也满心怀疑,但是这种怀疑并不是消极的,大哥的秘密她依旧不强求答案,而且她有预感,大哥还是会什么都不说,大哥的苦衷她不懂,但是比起说谎,大哥的选择更可能是沉默。
    贺兰郴要逃回鬼域。
    那本该被爆炸摧毁的石室,因为东方俊在最后一秒打开了结界之门所以得以保全,但是仍可见爆炸的痕迹,四处乱石堆积。
    金光挡住了贺兰郴的去路,将本已经打开过半的入口堵上了,瘴气和饥渴的小鬼被堵在金光之后,那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骨瘦如柴的手在碰到金光的那一刻化为一滩浓水,落在地板上冒着灰黑色的气泡。
    贺兰勋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更不知道在眼前一黑之后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个地方的,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的父亲那样面目狰狞?那些看起来凄凉可怕的辨不清面目的是什么东西?是...生物吗?
    这便是东方俊将他带来此地的目的,他亲眼所见,总比自己费口舌解释要有说服力,方法是粗暴了一点,但直接有效不是吗?
    贺兰郴正在一点点的露出他本来的面目,这个时候,应该叫他厥笙。
    厥笙,鬼域的中级幽冥。
    厥笙的瘴气在金光的笼罩下渐渐被抽离,最后褪去了贺兰郴的人皮,露出了皮开肉绽般沟壑纵横的脸,本来一双血肉饱满的手也变的如同腐烂的死肉一般。
    贺兰勋经不住胃里一股强烈的反酸,而身旁的人却一脸气定神闲。
    贺兰勋确定,那团让贺兰郴,不,那个怪物面目狰狞的金光是东方俊的杰作。
    东方俊往前,走到厥笙的面前,漠然俯视。
    厥笙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怪只怪自己小看了对手,几千年来枯燥的守着极阴之门,等待着鬼枭爵大人苏醒的那天,日子过得太过枯燥,以为沐浴着极阴之地的瘴气便可无敌,看来他是败给了自己的天真。
    金光渐散,说明他的气数也尽了。
    厥笙跪在地上,佝偻着几乎要融成一滩的身体,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他不配称之为对手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重羽辰·其灏。”
    厥笙用最后的声音大笑了几声,原来灵域的第一人,魇魁大人就是败在他的手下,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怎么会以为眼前人不足为惧呢?也好,守了千年的极阴之门,如今功败垂成,回到鬼域也是个死,结局都一样。
    一阵阴厉的狂笑之后,厥笙最后变成了一滩瞒着黑色脓疱的污水,渐渐渗入密室那断裂的地板裂缝之中。
    解决了厥笙,便只剩下望月族的问题了。
    东方俊看着余惊未消的贺兰勋,“你们的天神说得没错,外来者确实会让整个望月族承受灭族之灾。”
    贺兰勋目光呆滞的望着他。
    东方俊:“这个密室,就是你们望月族信奉百年的圣地,天神之所。”
    如同晴天霹雳,贺兰勋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东方俊:“你的父亲,真正的族长贺兰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相信,他绝对是知道了天神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的,从那以后,厥笙就替代了贺兰郴成为了望月族的族长,望月族近日来的瘟疫并不是疾病,而是气息被阴界的魍魉所夺,如果你们在这个地方继续生存下去,那么终于一日会如天神所言,承受灭族之灾。”
    贺兰勋的意识终于回到脑海,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凭什么信你?我怎么知道你和他不是一伙的?”阴界?魍魉?那不过是骗人的故事罢了,望月族人在此地生活百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怎能凭他只言片语就迁移?
    东方俊不愿意多做解释,抬手一挥卸掉挡在极阴之门前的净灵之力。
    贺兰勋看着金光消失,徘徊在那个黑色的漩涡出一直蓄势往外冲的瘴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堕入一个令人窒息的深渊。
    不一会儿,东方俊封住了那个黑色的漩涡,瘴气被挡了回去,不断的撞击着金光,争先恐后的似乎要突破而出。
    贺兰勋不支跪地,双脚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被瘴气侵蚀的双手开始失去知觉,然后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