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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背后传来精灵的声音。
乔一转过头,精灵正朝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住。
目光落在他下巴上,精灵抿了抿嘴。
“青了。”
乔一:……
我知道。
“过来。”
精灵从身后的箭筒里摸出来一个……看上去很像清凉油的小药盒。
拧开盖子,里面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膏体。
眼看那根漂亮得像是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头靠近了自己的脸,乔一下意识就是一个战术后仰。
而后下巴上一凉。
“不要动。”
精灵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乔一的下巴,微凉的手指尖点在了他的下巴上。
过近的距离让乔一甚至可以看清精灵长长的睫毛,清新的草木香气仿佛包裹住了他。
乔一突然发现,怀里的蓝色宝石跟眼前这个家伙的眼睛真像啊……
眼前的阴影突然退开。
乔一眨眨眼睛,耳根子开始微微发烫。
……刚刚,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给他回答。
精灵此时正蹲在那棵樟子松下,狗子乖巧地蹲在他的脚边摇尾巴,而松鼠卡卡蹲在他手上正咔咔啃坚果。
午后灿金色的阳光撒下来,被头顶的树叶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光斑落在精灵身上。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像是盈了一眼清泉,乍看之下竟显得有些温柔。
几缕金发调皮地从脸颊旁边扫过,细细的发尖擦过精灵的唇角。
美得像一幅让人不忍打扰的画。
如果手里有相机,他一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当做手机壁纸。
乔一这样想着。
第5章 王八壳子
乔一最终还是没有如愿摸到精灵的狗子。
虽然毛孩子这种生物对乔一的诱惑巨大,但是贸然去摸一个陌生人的狗总归是有些不礼貌。
精灵喂完了松鼠带着狗子离开了。
乔一看着狗子一扭一扭的毛茸茸屁股和蓬松的大尾巴,暗自发誓:我会有狗的!
然后很快他就拥有了一只
……雕。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只雕鸮。
据说是领民们在打兔子的时候,这只傻雕自个儿撞上箭矢的。
至于为什么会在打地上跑的兔子的时候,误伤了天上飞的雕,那是因为,
这只傻雕,
他不会飞。
乔一:……不会飞可还行。
就,走地鸡呗?
而现在,这只雕鸮正被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提溜在手上,腿上扎着一支羽箭,咕咕乱叫。
乔一捏起它的翅膀看了看,又捞起它的爪子瞅了瞅,认真地问:“能吃吗?”
汉子:“……不好吃。”
乔一:“那算了,养着吧。”
这家伙的爪子已经因为长期的陆行磨损得很严重了,现在又伤了腿,不养着怕是要饿死在野外。
很快,庄园里的兽医便被喊了过来。
然后乔一瞧着笼子里被剃秃了腿毛扎上了伤口,躺成一坨宛如一只废雕的家伙乐了。
有一坨雕子从此失去了梦想。
……
冬狩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领民们陆续从林子里出来,汇集到了祭坛周围。
拔得头筹的是一个叫做巴尔顿的年轻猎人,那家伙强壮得像一头熊。
他最大的猎物是一头半成年的野猪,猪屁股上捅着一柄长矛,还在汨汨冒血。
为此,巴尔顿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侧腹被野猪的獠牙顶了一条大口子,看上去有些可怖。
不过对于这些常年在山里讨生活的猎人来说,这样的伤算不上严重,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皮外伤。
撒一些药粉包起来,两个星期后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
几个强壮的青年人将那头还在吱吱叫着挣扎扑腾的野猪抬了上了祭坛,在猪脖子里捅了一刀。
野猪立刻惨叫起来,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淌进了白石祭坛上的沟壑里,然后顺着沟壑的纹路蔓延开来,渐渐铺满了整个祭阵。
在四百年前的斯图亚特,祭坛上流淌着的将会是敌人将领的鲜血,而不是野猪。
当野猪终于停止了扑腾的时候,便被抬了下去。
年轻的猎人身上还缠着纱布,登上祭坛,乔一的方向单膝跪地,右手抚在左胸前,心脏的上方,微微颔首。
暴风领的领民皆是斯图亚特的遗民,这里没有遍布南方大陆的光明教会,也没有祭司。
斯图亚特人不信仰南方温柔慷慨的光明神,他们只信仰他们的君王,和手中的刀剑。
在这里,领主就是他们的信仰。
而此时,他们的信仰正身披着鲜艳得像是烈火一般的披风拾阶而上,站在祭坛中央。
领民们围着祭坛,低声唱起了古老的祭歌,声音像是穿越了四百年的光阴而来,响在金灿灿的落日余晖中。
乔一的手上沾了朱砂粉末,伸出手,在巴尔顿光洁的额头上画下一道殷红。
周围的歌声突然响亮了起来。
巴尔顿站起身,神情里有些许难掩的激动。
他拿起了那面旗子高举过头顶,将胸膛拍得嘭嘭响,嘶声喊着什么。
台下,猎人们同样举起了手中的刀剑或者弩丨弓,大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