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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登基之初,因常年战乱国库空虚, 皇宫与内城甚至无明显的界限区分。
    直到近十年百姓富足, 国库充盈, 京城的格局才真正形成。
    沈错过去来过皇宫数次, 那时候虽没走正道,但已将皇宫的地图记了个七七八八。
    柳容止、沈错以及沈云破三人被赐了宫辇,可见太后对这女儿的疼爱。
    沈错聊赖地坐在宫辇上,一边观察着这崭新巍峨的皇宫,一边思考着待会儿见到那所谓的外祖母该如何应对。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永安宫,立即有宫女上前为几人领路。
    柳容止毫不掩饰对沈云破的亲昵之情,拉着她的手肩并肩行走,沈错落后两人半个身位,隐晦地打量着这座太后所居住的宫殿。
    如今炎朝的皇宫风格以朴素实用为主,即便是太后的宫殿也处处透着精简,与前朝的奢靡有着巨大的不同。
    但无论建筑风格如何,布局都必然按照周易风水之理,沈错仔细回想了一遍皇宫的格局,已猜出这出自她祖父之手。
    谁又能想得到,这皇家会与号称魔教的天明教有着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沈错看着身前沈云破挺直僵硬的背影,以及与她紧紧相挨的柳容止,看着看着便渐渐生出了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她过往一直认为母亲与姑姑形影不离是为了监视她,亲昵之态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而表现出的伪善。
    可她今日再看,却觉得这种作态实在过分亲密以及自然。
    柳容止贵为炎朝最有权势的长公主,若只是为了制住一个已经得了癔症的前魔教教主便演了这几年的戏,未免太过忍辱负重。
    可沈错又实在难以相信柳容止是顾念过往姑嫂姐妹之情,因此才对沈云破这般态度。
    若真顾念旧情,当初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天明教退出大炎,或者至少在之后放两人离开。
    而柳容止的要求之一便是要沈云破留在长公主府当人质,又哪里有一点顾惜旧情的样子?
    就在沈错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宫女也已将三人领进了殿中。
    沈错一抬目光,便看到正座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虽满头银丝,面容却红润光泽,看起来体魄康泰,并不显老态。
    柳容止一手拉了沈云破,一手拉了沈错,笑着迎上前去对老人请安,又一一为她介绍沈错与沈云破。
    沈错被赶鸭子上架,幸好不用行跪拜之礼,尴尬又生疏地拱了拱手道:“错儿见过外祖母。”
    太后看起来是个十分普通的老妇人,看出沈错的不自在,和善又体贴地道:“免礼免礼,快坐到外祖母身边,让外祖母好好瞧一瞧。”
    沈错看了柳容止一眼,见她点头便依言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刚一落座,便被太后握住了手。
    “咳……”
    沈错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有些不知所措。她跟着沈云破长大,上面再无其他长辈,也就鲜少会遇到这种需要尊老爱幼的场面。
    太后一边握着沈错的手一边细细打量她的容貌,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柳容止与沈云破,叹气道:“比起你母亲,倒更像你姑姑一些。”
    此话说得蹊跷,单论外貌,沈错显然更似柳容止。只不过她自小跟在沈云破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气质做派难免染上了姑姑的印记。
    沈云破听罢不动声色,只淡淡地道:“太后请再仔细瞧瞧,无妄该更似容止才是。”
    沈云破已被柳容止拉着一块儿落了座,即便进了皇宫,这位前天明教的教主依然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宠辱不惊。
    太后摩挲着沈错的手,笑着对沈云破道:“无妄可是教主为小错取的字?字是好字,名却不是好名,容止于气度上着实差了教主一截。”
    “母后!”
    柳容止神情微恼,沈错听得却很开心。若非姑姑执意不让她改名,她早就不想叫这劳什子的「错」了。
    也就后来长大用惯了这名字,又被那些个正派人士当作魔教少主讨伐,这才觉得自己的名字起得也颇为合适。
    但这仍然无法减轻沈错对母亲的怨念,究竟是有多大仇怨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错」?
    当初虽没见过柳容止,沈云破也从不曾在她面前说过柳容止的半句坏话。
    但沈错只从自己的名字便知道,她与那位母亲恐怕没有什么母女之缘。
    今日看到柳容止被自己母亲就此事训斥,她多少有种扬眉吐气,大快人心的感觉。
    沈云破低着眉眼,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声音温和地道:“无妄既是邪道不行,亦是灾祸变乱,端看世人如何看待。
    老子曰祸福倚伏,祸福既能互为因果,互相转化,那么对错也就没有明显的界限。
    对既可为错,错自然也有正途。错儿的名字有警醒之意,教她至今恪守正道,不曾行差踏错,我认为取得很好。”
    沈错甚少听沈云破唤自己的名,原以为她也是不喜欢的,没想她竟对此有这般高的评价,曾经那些对「错」的怨念立时消减了不少,竟真觉得这名字有几分悦耳。
    “姑姑说得对,错儿觉得母亲这名字取得很好。”
    太后深深地看了沈云破一眼,口中却对着沈错道:“小错喜欢就好。你母亲总是心系天下,便不怎么有当母亲的自觉,外祖母是怕她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