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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冠军今年三十多了,比项骆大上不少。叫哥其实是一种降低自己的奉承。
项骆只冷笑:“是好久不见了。回村里几天了吧。”
这话明显是在挑理,可要知道,二人原本就不熟,人家回村里肯定是先走亲戚。
只是想项骆这样说了,李冠军反而觉得这话题能说下去。
“其实一直想来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之前是我不懂事,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想着拿点什么过来赔礼,你……”
李冠军想说的是“你家什么都不缺,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拿什么,所以一纠结耽搁了。”
然而项骆没等他说完,毫不客气的道:“那你赔礼呢?”
李冠军唇角抽了抽,傻子都听得出来项骆这是呛着□□呢。
李冠军尴尬的将手抬起来,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两个午餐肉罐头:“这是村里给我的补贴,我看就这是最值钱的,当然我也知道……”
他想说“我也知道你家不缺,你应该不稀罕要”然后自己再收起来。
结果项骆一伸手直接把两个罐头顺着小窗抢过去了:“礼我收了,你回去吧。”
李冠军原本是打着赔礼道歉的旗号,想要多套套近乎。原本想的很好。带来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值钱,可项骆不缺这个,肯定不稀罕要。他收不收是一回事,李冠军送来了那就是礼节到了。然后他在伏低做小说几句好听话,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表现再好一点,项骆肯定也不好意思说太多。只要有了突破,他在多过来走动走动,嘴甜一点,项骆这边就攻破了。
哪怕是没这样顺利,项骆直接恶语相向,对李冠军而言也不是坏事。他大可将之前在李宝国面前表演过的再表演一次。而且在李宝国面前是侄子对叔叔,那算得上是天经地义,李宝国不原谅,村里人尚且言三语四的。可对项骆这个陌生人,李冠军拿出那样的态度若是项骆依旧言语不逊,那就是项骆的问题了。
李冠军就能化被动为主动。
然后理想很丰满。现实却事与愿违,打开头第一句话开始,项骆就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每一句话都噎在李冠军的嗓子眼里。
两个午餐肉罐头,对于这种末世后唯一可任意流通的肉源,项骆可能已经吃吐了。可对于李冠军而言,那绝对是多闻一次香气都无比奢侈的存在。可项骆就这么拿走了,而且语气轻淡到就好像只端过去了一杯水。
李冠军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表情管理有些绷不住了。
“你……你喜欢就好。”总不能再伸手要过来说不给了。
项骆却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不过也知道你只拿得起这个了。所以你还有事吗?没事回吧。”
项骆说完直接把小窗口关上了,听声音还上了锁。
那一瞬间李冠军真想跺着脚骂街。
可万一引来了人怎么解释?
说项骆不肯原谅他?可人家把赔礼都收了,那就代表谅解了。就因为人家没请你进去坐坐?当初他闹得事情还少吗?人家能原谅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让人家将他当贵客迎进去好生招待?
人家收了礼不再计较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还没有把人得罪透了后送上仨瓜俩枣的又要去人家当座上宾的。
何况在项骆家里,罐头实在是不值钱,喂狗都不见得吃。
李冠军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心底更是无名火翻滚。
只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真就生生的将这股子火气给压抑了下去。
这时候又听院子里祝炎问项骆:“谁来了?”
“没事找事的。”项骆语气中带着轻蔑。
“我还以为村里这种人都死绝了。”祝炎嗤笑了一声。
“倒还算懂事,好歹送过来了两个罐头。”
“就这个?闹闹都不吃吧。闹闹过来!”
“汪!”
如果刚刚的项骆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 ,现在院子里的动静就无异于将李冠军的脸扔在地上踩。可人家不是当着你的面说的,没有立场去敲门要说法。
李冠军只觉得嗓子一阵腥甜,竟站在那里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路过的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嘿,怎么站这里发呆,是想进去吗?”
李冠军身子一颤,勉强回过神尴尬笑道:“已经说过话了,还送的罐头,他收了,就是……”
李冠军话没说完,拍他肩膀的人立即笑道:“还是人家厚道吧!他就这样,虽说眼里不容沙子,可也从来没有主动难为人的时候。不仅这样。当初村里对他态度也不是很好,结果他发达了第一时间就想着带着全村一起。菌包也就算了,竟然连鸭子都舍得拿出来。我妈信佛,还跟我说,像他这么好的人放在古代都能建个庙供起来。是有点夸张,不过人是真好。”
李冠军原本还想说点可怜话,通过主语上的偏差挑拨一下项骆的名声。
结果他话没出口那头已经吹上了。
这也叫李冠军透彻的了解了一次项骆在村子里的声望有了进一步的概念。
项骆这一年多的经营可不是白做的。一来他确确实实改变了村里人的日子。尤其是夏天的没水的时候,村民们外出买水看过其他村子人的疾苦,明白当下生活的来之不易;二来也是日子过到了现在,村里人对项骆该有的猜忌都有过,该误会的也误会了。心里头过意不去是一方面,再遇见事了也涨了教训,知道先相信项骆帮着项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