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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邢鑫又开了次班会。
夏夏昨晚在网上看了半宿招聘兼职的信息,早上起床眼睛肿了,头脑发晕昏昏欲睡。她进门就趴在桌上补觉,任班里讨论声热火朝天也无动于衷。
班委选举很顺利,基本是等额选举,有些职位甚至没人做,最后还是邢鑫出面找人顶替。
赵珊琪担任文艺委员和团支部书记。
男班长依旧是李哲林,他总是请客吃饭,在男生里人缘不错。
最后选举女班长。
大家知道蔡芸和伊美贤关系匪浅,只是上去走个过场,没人愿意和她争。
邢鑫也没问,就要宣布蔡芸是女班长时,夏夏举起了手。
老师。女孩刚睡醒,嗓音软软的,您怎么不问还有没有同学要上去?
她朝邢鑫笑了笑:我也要竞选班长。
她话音刚落,座下的同学就炸锅了。
夏夏不等邢鑫说话,径直走上讲台。
蔡芸没动,夏夏站到她面前,眉目间满是笑意:不给我让个地方吗?
蔡芸深深看她一眼,侧身让开讲台的站处。
夏夏原本在班上不爱说话,军训第一个星期,大多数人只知道自己班级有个免训的漂亮女孩,其他的一概不知。
可从默默无闻到被人记住又需要多久?
不过一支舞的时间。
那样的夜晚,那样的氛围,还有南城那朦胧的月色。
夏夏掐好了时间,紧跟在蔡芸后面上台表演,将她才冒出来的风头碾得一点不剩。
初初入学的时候最无聊,因为新认识的舍友之间未必有聊得来的话题。
而夏夏只是跳了一只舞,就顺利跻身新生宿舍夜谈时提到最多的话题人物之一。
班上同学每每在军训休息时和其他班级的人聊天,总会漫不经心提起几句:
哦,夏夏啊,我们班的。
人挺好的,刚才还在班群里和我斗图呢。
她昨天还帮我打水,借我面巾纸用。
人的虚荣说也奇怪,借他人之事虚自己之荣依然洋洋得意,仿佛别人崇拜艳羡的眼神给得不是口中之人,是他自己。
而借由这虚荣反馈而来的,是无尽的好感。
军训期间,蔡芸虽然是代理班长,但她平日要训练,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无非是向同学传达辅导员的通知,点名记录谁没有参加训练。
反倒是夏夏,她不用军训,闲暇时无聊,就一趟一趟往返操场和宿舍帮班上同学把水瓶里的水打满,随身揣着纸巾和湿巾给同学用,中午提前去食堂帮同学打饭,有女生中暑了她也帮忙搀扶到校医院
一桩桩一件件,蔡芸恍然惊醒时,夏夏已经默默在班上做了很多事了。
她一步一步,编织了一张让人挣脱不开的网。
倒也不能怪蔡芸反应迟钝,怪只怪女孩一张柔弱的面孔看起来太过无害。
蔡芸自己也没太把她当回事,她觉得夏夏当初不和跟她争临时班长,正式选举肯定也不敢和跟她竞争。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夏夏不是不敢争,她只是懒得做班长而已。
唱票结束,蔡芸和夏夏各25票,这还是在蔡芸做了半个月临时班长的基础上。
蔡芸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夏夏却无知无觉,依旧笑得甜甜的。
邢鑫问:咱们班五十一个人,谁还没投票?
谢淮?你投票了吗?
谢淮趴在角落里睡觉,被邢鑫点名,不耐烦地爬起来。
他睡眼惺忪,捋了捋睡得乱蓬蓬的头发。
邢鑫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们在选班长,该你投票了。
蔡芸神情僵住。
她想起谢淮那天在宿舍看她的眼神,乍然看上去很平静,往深里细究却带着足以把她冻成冰的冷意。
她甚至能从谢淮眼睛里探到他尽力隐藏的情绪如果她不是个女孩,他能直接动手把她打一顿也说不准。
最后一个投票的人是谢淮,她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谢淮神情懒散,无视这是神圣的选举班长的场合。他目光瞥过蔡芸,落在夏夏身上:你想当班长?
夏夏说:想啊,为什么不想?
谢淮随手从本子上撕了张纸,也不怕得罪蔡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纸上写夏夏的名字。
他写了一个夏字,犹豫片刻,笔尖顿住:当班长好像挺忙的?
夏夏说:是很忙。
谢淮问:那你去当班长了,谁给我当小弟啊?
哦。夏夏随意地说,那我不当了吧。
她态度变得快到连邢鑫都反应不过来:突然不想竞选了,就当我让给蔡芸了。
她嗓音绵软,却着重咬出让这一字眼。
班级鸦雀无声。
蔡芸难看了全程的脸色此刻难看到巅峰。
夏夏回到位子坐下,祝子瑜拉住她衣袖:你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夏夏早上在食堂买了杯热豆浆,放了这么久温度喝起来刚刚好。
她跟辅导员打报告搞我,还殃及了谢淮。她咬着豆浆的吸管,咕嘟吸了一口,礼尚往来,我在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