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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个好人……”
“齐佑,我是个垃圾……”他说:“难怪她看不起我……”
齐佑看着湿漉漉的地面,一言不发。
在岑念埋头看书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抬头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十一点过十分。这个时间了,岑溪又没回家,谁会找她?
她起身离开书桌,打开卧室门后,在门外见到一个想也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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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真丝睡裙,一头大波浪侧放一边的侯婉抱臂站在门口。
“你哥还在外面喝酒,你爸让你过去看看。”
岑念闻言皱眉,她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侯婉,问:“他们喝酒,我去能做什么?”
“给他带片解酒药,顺便看看他有没有事,你一个小孩坐在那里,那些成年人多少都会喝得收敛一些。”侯婉说:“岑溪要是喝醉了,你也好带他回来——你们平时不是感情挺好的吗?”
“……”
侯婉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趁热打铁道:“你怕什么?岑溪的亲舅舅都在那里,光天化日谁还敢把你怎么样吗?”
岑念问:“岑筠连呢?”
“他有事,走不开——你到底去不去?”侯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你不去就算了,我不信有林赞在还能让岑溪喝死在桌上……”
不等岑念说话,她转身就走,岑念听到她边走边抱怨:
“又不是我生的儿子,怎么老是让我做这做那,我是岑家请的老妈子吗?”
岑念默默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快走出走廊时,她上前一步,问:
“把岑溪的位置告诉我。”
侯婉回到房间不久,她的房门也被敲响了。。
穿着舒适家居服的岑琰珠推门走了进来,侯婉看也不看她,对着梳妆桌上的镜子观察自己眼角的细纹。
“琴练完了?”
“练完了。”岑琰珠走了过来,说:“我看见岑念出门了。”
“哦。”侯婉挤出黄豆大小的眼霜,轻轻点在眼角位置上:“你管她做什么?”
“快十二点了——”岑琰珠皱眉说:“她去哪儿?”
“去给她哥送东西了。”侯婉说。
“爸爸叫她去的?”
“……谁叫不都一样吗?”侯婉擦完眼霜,抬头白了她一眼,说:“难道你想让我大半夜的去给岑溪送东西?”
岑琰珠眉头紧皱:“要是出了事……”
“能出什么事?这可是上京!□□脚下!”侯婉毫不在意,说:“哪儿能那么容易就出事了!你是闲着没事做吧?你担心她做什么?”
“我才不是担心她!”岑琰珠说:“她出了事,我们岑家不是一样丢脸?”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一路护送她到目的地吧。”
“我才不要。”
岑琰珠知道侯婉是在讽刺自己,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你准备的阿布拉莫维奇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怎么样了?文老师有承诺推荐你参赛吗?”侯婉转身朝她喊去。
“别问了,还早着呢!”岑琰珠头也不回。。
在盘古七星大酒店视野最好的一间包房里,杯觥交错,笑声不断,酡红从脖子染到眼睛的男女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在酒精的刺激下,带着女伴来的男人们的手大多都开始不安分,不是放在女伴腿上,就是放在女伴腰上,千娇百媚的女伴柔若无骨地靠在这些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同样因为酒精迷离的眼睛只看得进她们男人身上的劳力士金表或百达翡丽。
已经喝得视野开始摇晃的林赞从座位上起身,告罪一声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包房。
如果不是他还带了分担战火的几人来,今天他非要被傅显灌死在桌上不可。。
站在战火边缘的他都如此,站在炮火中央的人呢?
林赞扶着墙,拒绝了走廊上侍者的帮助,慢慢挪到了同层的洗手间。
他走进男洗手间,敲响了最尽头那间唯一一扇关上的隔间门。
过了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了。
岑溪坐在马桶盖上,低垂着头,满身浓重的酒气。
“小溪……你还好吗……”林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过了几秒,岑溪才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没事。”
和林赞自己比起来,岑溪看上去的确好上不少,他脸颊发红,但眼神依旧清明。
林赞知道这个外甥一直千杯不醉,但他刚刚在七八个人的围攻下喝下的——又何止千杯?
林赞心痛不已,他看着这个亲外甥,咬牙切齿地说:“你爸就是个孬种……”
“舅舅,我没事……”岑溪低声说。
“……要是你外公没出事,傅显这种小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岑筠连——岑筠连那个混球也不敢这么对你……要是爸还在……要是没出那回事……”林赞渐渐红了眼眶。
岑溪的睫毛越垂越低,他望着一尘不染的地面没有说话。
酒精从脸颊一直染到他的耳垂,不仅在他的血液里流转,也在他的头脑里嗡嗡作响。
岑溪试着起身,在这个过程中踉跄了一些,好在他条件反射地扶住了墙壁,马上就站稳了身体。
冰冷的石材为他滚烫的手心带来一抹凉爽,他稳了稳,走出隔间,说:“……舅舅,去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