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雅愣了愣，心里说不出的复杂，被骗了只能说是活该，那个男人看着就年轻，一看就不是好人，一会儿的功夫董雅又笑了，说顾熙，“这么大了撒什么娇，松开我，我这擦着橱柜你碍事，和你弟洗手准备吃饭。”……
    晚上，七点半多顾熙就下楼了，跟董雅说，只是去见孙朵乐。
    要陪他吃饭去吗？他还没吃吧，怕要出入餐厅，所以顾熙穿了一条白色小裤管的长裤，膝盖上只绑了两层薄薄的绷带。走路还是格外小心，怕结痂的地方崩裂开流血。
    左蔚的车来了，在路灯下，顾熙一眼就看见了。
    停在她面前，左蔚并没有下车，而是就那么透过车窗望着顾熙，顾熙却看不见他的样子，犹豫着上前，左蔚下车，走过来打开车门，小心地让她上去。
    膝盖导致，动作非常笨拙。
    “你吃饭了吗？”顾熙上车后问。
    “你吃了吗？”左蔚看她。
    顾熙点头，抱歉地道，“我吃了，今天我妈和顾泽在家。”
    “我也吃了。”左蔚没有心思吃饭，只要她吃完了就好。
    顾熙没有拿包，怕母亲觉得不对劲儿，在楼下附近见孙朵乐一面而已。上身轻薄无袖开衫的兜里，装着手机，还有克拉公馆房门钥匙。
    不去了，也不必还给他的是不是？因为她们是这种关系。
    “左蔚，你怎么了？”顾熙嘴唇掀了掀，看向左蔚的侧脸，左蔚闻声与她对视，后专心开车，顾熙见到，他的神色是慌张？
    左蔚将车开向一个广场，广场上这个时间有人，但也有无人的僻静处，大而空旷，把车熄了火，左蔚下车，顾熙打开车门，左蔚握着她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顾熙没受伤的腿先着地，另一条腿是直着下来的。
    停的位置算是很黑的，顾熙拉着左蔚的手不放开，跟他一起走。
    左蔚被她攥着手，心里便柔软的不可思议，跟她笨拙的脚步错开一点距离，左蔚看到的是顾熙的背影，顾熙在他眼中很美。
    顾熙回头，虽然拉着左蔚的手，可是他都跟不上她笨拙的步子，“你到底怎么了？情绪不高，还喝酒了，下次开车别喝酒行不行，好像喝的还不少？”
    左蔚凝望她，这眼神，叫顾熙愣了愣，直觉，他要开口说什么。
    “顾熙，很久以前就想告诉你，可是，怕你离开我，所以我对你，有所隐瞒。”这一句，左蔚说的尤其艰难。
    “……”
    不用深说，他浅浅的一句话却是无尽的哀愁袭击了顾熙，顾熙吸了吸鼻子让自己清醒镇定，“你在说什么？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还是……你要去做，准备做？”
    左蔚的情况，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他曾经，在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身体不忠于她过吗？
    第二种，不用想，要去做的对不起她的事，便是要跟林曼曼发生些什么实质性的事。哪一种？似乎都是晴天霹雳。
    顾熙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紧紧攥着，“顾熙，我和她结婚是必然要经历的步骤。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说过我给你的承诺都是真的，如果我对你说过一句违心的假话，我会不得好死！”
    结婚……
    好可怕的两个字，一瞬间击溃了顾熙的意识。抑制不住嘴唇在颤抖，一只手攥起小拳头，搁在嘴边阻止着自己不要哭，可是泪水流了下来，滴在手上。
    他伤害了她两次。
    “别哭，不相信我了吗？”左蔚拥著她的身体，抱的异常紧。
    顾熙止不住眼泪，多希望这是做梦，多希望他在开玩笑啊，可是怀抱这么紧，他的话就在耳边回荡，说明好真好真。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还能吗！左蔚，你这个混蛋！”顾熙没有挣脱，依附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发泄着不满。
    顾熙心里无比清楚，左蔚从不开玩笑，他也没有做过一件不漂亮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在感情上，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吗？只要你相信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根本不爱她……我……”
    左蔚说着，顾熙哭着打断她，笨拙地从他怀里出来，退出一步远，“是啊！你根本不爱她！你一直这样说，这些话你都是唬我的是不是？你要跟她结婚，那我算什么？你不要说你们结婚之后还会离婚这些话，你觉得，我还能相信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左蔚问。
    “我又为什么要相信呢？”
    顾熙视线看不清他，“乐乐对我说过，凭什么这么相信你。我很有信心，我觉得你不会是个负心的男人。可是，你们平日里相处，偶尔的一起吃晚餐，或者是你那段时间经常跟她在一起，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那么相信你。其实我看到了什么？你们在做什么我根本看不到，你在哪里我也根本不知道，不要说吴哥文俊他们能作证，他们都是你的人……我能相信谁？若不是一直相信你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我能坚持到今天吗？”
    “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样？”左蔚声音很淡，他以为，那是极度的信任，可是，她也在不安他和林曼曼在一起时，都在做什么？
    “不然呢？你让我怎么想。也许你觉得我对你的信任不够，可是作为我，一个女人，各方面都及不上林曼曼的女人，更及不上你半分的普通人。稍微瞎想一下不过分吧？恋爱中稍微不安一下不过分吧？如果我和乔闻森就像你跟林曼曼一样，那么你呢，会不会稍微瞎想一下，稍微不安一下？”
    顾熙冲口而出这些话，不是不够信任，是那个人是让对方太敏感的一个人，林曼曼，是顾熙心中介意的人。就如同，乔闻森是左蔚介意的人一样！
    左蔚无话可说，闭上眼眸，再睁开，“顾熙，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一谈。”
    顾熙无法冷静，心里和言语都无法冷静，她控制不住自己，“左蔚，是不是就因为我太冷静了，所以才有你给我的今天？千等万等，只给来你给我一个你要结婚了的消息。如果我平时无理取闹一点，如果我平时娇蛮任性一点，是不是结果不会一样？我很好奇，如果我逼过你，你是会怎么做？不惜一切给我想要的，还是，跟我断了关系？”
    “不会断，绝对不能断……”此刻，他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顾熙忽然心里很凉很凉，“不会断吗？可以你要怎么办，那边你要娶林曼曼，我也在逼你跟我结婚。难道，婚姻可以分开两半吗？”
    不能。
    什么都可以分，只有婚姻不能。
    左蔚沉默着，垂下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顾熙以为，他也是不痛快的吧？顾熙知道他不爱林曼曼，可是，要和林曼曼结婚是事实。
    她曾经跟林曼曼也说过，如果那个男人是林曼曼的丈夫了，她绝对不招惹，否则自己会打自己巴掌！如今，到死是谁无形中已经给了她一巴掌？
    “左蔚……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跟她结婚？我不想，不想看见你们结婚，我会难过，我会难过死的……”心底最深处发出的悲鸣声。
    顾熙忽然觉得自己很脆弱，不是凡事都能洒脱都能承受的，左蔚，不同，真的不同。
    左蔚垂首而立，什么表情都不被她看到，也许，他比她更感觉到了伤感觉到了痛，他的拳头已经攥的骨节发白。
    “第一次你告诉我你有未婚妻的时候，那次我就觉得我是个傻瓜，可是后来，你又给我信心。我信任你，没想过你会有一天跟她结婚。你从没说过你会和她结婚不是吗？现在，我感觉不到你的真心在哪。站在我的角度看你，真的，很陌生……”
    顾熙的脸上有着无数泪痕，声音压抑绝望，“如果你说你会和别人结婚，就算你拿枪指着我，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你欺骗，不停地欺骗，现在呢，是到了无法欺骗我的时候了……可是我怎么办？”
    以为的地久天长，不过如此一个易碎的梦罢了。
    “你很聪明，最初你追求我，本意就是毫无承诺的让我跟着你，我说的对吧？感情深了，你才觉得该对得起我一点，你对我说那么多以后怎么样，未来怎么样。不过就是引我跟你在一起，我承认，我爱你，有多爱我自己都无法衡量。可是你别以为让我沦陷了我就会这么跟着你，你是别人的丈夫的时候，我有一双眼睛，在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我！我还要活着，我不想背后都是骂声。”
    说完，顾熙想要转身，左蔚沉沉地开口，“顾熙，是你的心里话吗？你真的这么想我的吗？”
    “我不知道，爱情本来就是能迷惑人心，左蔚，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你，可是你选择了别人。这就是我们两个的现状，也许换做是别的女人，会留恋你，继续跟你在一起。我也承认你有这样的魅力，可是在我眼中心中，你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没有在乎过你的权势金钱，就像你没在乎过我很穷一样。”风中似乎都是她的眼泪，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顾熙忍着情绪，不要崩溃，可是喉咙哽咽的发痛，太难受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绝对不会让我对我的选择后悔的男人。可是，如果从头来过……我不会选择你，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跟你开始……你骗了我，到了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才来告诉我你会和她结婚……从始至终，耍我一个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