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三个男人里，两个是这个被爆照的下属，这个摊上事儿的男人才是有决策权的领导，如果他出了事儿，左蔚先前打通的关系都白费了，还有没两天十一假期结束，左蔚想要这个项目一定是不可能了，人都出事停职了，怎么罩着他？
    而且，这事情出的诡异也突然，毕竟是左蔚给这些领导安排的地方去玩，末了出了这事左蔚还得挨了这些领导的埋怨。就算原本项目要给左蔚，这下估计也泡汤了。
    联系不上左蔚，顾熙担忧加上着急，上火了，口腔溃疡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坏了一大块儿，吃药上药都白扯。
    7号的时候，顾熙按耐不住，给陆文俊打了个电话，问了这件事会不会对这个项目有影响，她也不清楚这个项目为什么左蔚这么重视，陆文俊叹气解说，“我简单的跟你这么说吧，如果这个项目给了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地产建筑公司，且不说油水多足，政府相关的项目，这大楼建成之后名声出去了。政府这块儿就像是个代言人，好比某个不起眼的品牌，有大明星代言，一下知名度攀高。”
    顾熙靠在沙发里皱眉，说，“这么说项目百分之五十左蔚是丢了？”
    “百分之九十，丢定了，这里出的事儿不寻常。”陆文俊这话，直接让顾熙心在下坠。
    放下电话后顾熙闭上眼睛歪着靠在沙发里，头疼死了，左蔚不缺钱，也不缺项目，但是这个项目不同别的。这个项目是能把一个小公司捧成大公司，按理说以左蔚的手腕打通关系，这城市谁也没办法跟左蔚竞争，项目在左蔚手上捏着跑不了，从那些日子的情形看，这些领导对左蔚毕恭毕敬的，也是吃足了左蔚给的油水。
    本是跑不了的项目，因为这件官员包－养情－妇被抓到的事情，百分之九十跑了那就是已经跑了。这事儿本可以不牵连到左蔚，但陆文俊说，这个领导家属调查得知，是左蔚当晚醉酒不小心把领导当晚嫖chang这事说出去，引来了狼，酿成了今日祸患。
    左蔚说出去的？他去哪说的？跟谁说的？那晚明明他和她在一起啊，后来他回了家。
    而且左蔚也不傻啊，花钱养着这么多年这个领导，铁靠山，他会不小心给毁了？这一毁的不只是这个领导的名声，还是他公司未来许多项目，左蔚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想都是干不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儿。
    若是左蔚再不出现重新去打通布局，这片左氏地产一枝独秀的美丽城市，要有新的企业崛起了。能否风光过左氏，在于那方领导怎么干。
    几天下来，顾熙感觉自己憔悴不堪，每天白日黑夜的等左蔚的消息，煎熬的不是时间，也是在熬着心血。10月8日上班这天，天气阴沉的很，却到了下午都没下雨、
    秦斯平没来，去了一个工地，中午顾熙和陆文俊碰见，顾熙自然要问左蔚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消息，陆文俊说，还没联系上，不清楚。
    顾熙盯着陆文俊的样子，心里起疑，陆文俊在别人面前什么样儿她不知道，但是在她面前，她急成这样，陆文俊倒是不急的样子，好像她不问陆文俊也不会提起似的，难道他就不问问她这边是不是联系的上左蔚？就不为失去这个项目着急？
    明日早上十点半过后，项目可就是在某处大楼里彻底敲定了，左氏若因此被踢出局，不遗憾么？
    秦斯平下午回来，上面高层要临时召开会议，秦斯平也要到场，他叫了顾熙一起去，有董事会别的人主持会议，陆文俊的表情却和中午顾熙遇见时大相劲庭。
    顾熙看着一切，好像在看这拨不开的迷雾，不懂这都是怎么了。
    晚上下班，电梯门在一楼打开，顾熙见到公司门口站着那抹身影，林曼曼回头，看着顾熙，明显是在特意等顾熙，顾熙一边往公司门口走，一边在心里猜测林曼曼等自己的目的。
    从她身边经过，林曼曼开口叫她，“顾熙。”
    顾熙站住的同时很诧异，是第一次听见林曼曼用温和的口气叫自己吧？
    “什么事？”她问。
    “知不知道阿蔚在哪？我找不到他。”林曼曼问，声音仍旧不冲，眼神似乎要看透顾熙，生怕顾熙撒谎骗她一样。
    忽然心里更沉了，她以为林曼曼该知道左蔚行踪，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她反而来问她。
    顾熙眉心微微皱了皱，“我真不知道，你别不信，假期我和朋友在海南，听说左蔚是在国外。不信你可以想办法去查他的出入境记录，我在海南回来就一直在海城，一个国外一个国内，电话都没联系过，网络上更是没联系过，我去哪儿知道？”
    林曼曼凭什么觉得她该知道？一个屡次害她的人好意思站在这说话？可是顾熙发火的力气都没有，真是从来没这样为谁牵挂过。
    “算了，估计你也不会知道。”林曼曼的语气，是没对顾熙知道左蔚行踪抱着太大希望，只是问一问罢了。
    林曼曼一手托着另一手臂的胳肘，手扶着额站在那闭着眼睛，顾熙本该转身走的，但还是问了一句，“我以为你和左总一起出国玩了。”
    顾熙真的是这样想的，想成是林曼曼先出国一步，左蔚次日跟去，不管是应付还是怎么，也许真的在一起。
    林曼曼摇头，“我都不知道他也去了法国，贝兰，我，我爸妈，我们在法国。从10月1号上午直到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他。公司上下，家里人，凡认识阿蔚的都没他消息。”
    到底去哪了！在哪呢！
    谁死得蹊跷？这话顾熙不敢跟秦斯平说，秦斯平是敌是友始终不清楚。
    但她跟陆文俊说了，陆文俊当时听完，手里的咖啡都没端稳当，脸色的确是变了变，抛开陆文俊没正行儿的时候，思想上是个聪明人，能让他变脸不易，可陆文俊也坚持说完全不知道这个平静的十一假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平静的事情。
    顾熙心里难安，觉得自己是一个茧，还未破，束缚下，她听得见，也感觉得到有事情发生，却始终无法突破出去看清什么。
    次日。
    照常工作，下午顾熙听秦斯平说左蔚回来了，秦斯平和她上顶层，顾熙第一次这么迫切想看见左蔚，到了顶层就听见激烈争吵！
    顾熙心跳不稳，到了高级会客室外，发现陆文俊，林曼曼，林贝兰，还有林琅，都在。
    左蔚像是刚回来不久，面上风尘仆仆，会议室中他双手插进裤袋逆光而站，穿衣竟是格外深沉讲究，林曼曼哭了，双手摊开发抖的站在左蔚面前疯吼质问，“你玩哪个女人我都无所谓！都不会觉得无力坚守自己的地位！阿蔚，适可而止，这么多天你就是去哄她开心了？”
    “……”顾熙感到不可思议，视线远远地注视着左蔚。
    ***
    林琅一开口完全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怒指左蔚的高大宽厚背影，“上午过去了，项目也丢了，就为了玩女人项目扔下不管！那个领导十一假期期间出事也许是个意外，这不在你的计算之内，我能对你理解。”
    林琅目光如炬又大声说，“没一点分寸！那女孩子是副市长的千金，这身份你打算如何处理！曼曼以后怎么做，遇见副市长千金，她是要生气还是要陪笑？立刻把这件事处理掉！”
    林姓氏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左蔚，秦斯平蹙眉看了顾熙一眼，发现顾熙垂在身侧的手指在抖，然后攥在一起。眼睛盯着很远处伫立的左蔚。
    顾熙在想，是真的吗？假的吧？不管是真的假的听着都不舒服，很不舒服，这个时候也很想跟左蔚说上一句话，问他，假的吧？
    左蔚沉默了片刻，而后转过身来，五官很冷彖。
    林曼曼和左蔚离得那么近，顾熙忽然觉得，外貌出众打扮也出众的林曼曼跟今日的左蔚站在一起，都会黯然失色，他的样子就像她大学时第一次在杂志上看到那般，无人可窥透的表情，直叫人眼前一亮后觉得不真实存在。
    左蔚比林琅高，沉稳的五官上是不悦，那种不悦不逊于林琅的怒气。
    他一只手从裤袋中拿出，眼眸盯着林琅，伸手拿过陆文俊给他的文件夹，面无表情的用文件夹的一角磕打了下身边的会议桌，对视林琅，话说的极讽刺，极淡，“我不会有跟她离婚的想法，事情出了，我会摆平，所以，您在乎的不是我是否外遇，在乎的是我的外遇对象是谁？”
    林曼曼笑出了眼泪，男人都注重利益吗，面前的左蔚是如此，所以才通过他的精明拥有了现在享之不尽的财富，掠夺，竞争，不服输的性子叫他时常让人觉得恐惧。
    爸爸也是，就像左蔚说的，爸爸他在乎的，只是左蔚的外遇对象身份而已！顾熙与左蔚的时候，爸爸也知道，可是只说这种小事不用管。林曼曼对左蔚哭喊，“那个张嘉怀孕了又是怎么回事？爸爸的人看到你上午和她一起出机场，接着你先陪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一个月多了！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你说啊！！”
    林曼曼不怕他跟任何女人在一起，此刻觉得，哪怕跟顾熙都是好的，因为顾熙的背景太平平无奇，对她的地位没有威胁。但副市长千金不一样，林曼曼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人家那女孩的家庭背景。她爸爸能当副市长，说明家里的背景关系千丝万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