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海闭着眼睛吃，反应也不大。
    关了这个，左蔚看了另一份录像，总工两份。去小胡同见黎我的当天，已经看过了一次黎我手中的录像。
    顾明海那时病情重，见了一次葛琳络，没说几句话，葛琳络离开后，董雅进去站在顾明海身边，一字一句，说的话难听之极。
    董雅有时冷冷的没表情，带着那个恶人范儿，冷笑道，“顾明海你真是越老越贱了，忙活了大半辈子，孤独终老。小老婆还跟人有一腿，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孽了？呵……我都没跟你说，你一直心里眼里懂事儿的女儿顾熙，根本不是你亲生的！”
    左蔚皱眉，看到这时，屏幕里，顾明海的脸已经皱的不成样子，情绪激动。董雅瞪着眼睛说，“你顾明海哪有那个福气！能生出健全的女儿，顾泽倒是你亲生儿子，你儿子天生的就不健全，这不是你做的孽是谁做的孽？没准，那个姓葛的，生的也不是你儿子！你不是离婚娶别人吗？你娶了啊，我看着你有什么下场，这回我看见了，一辈子，你什么也没存住，存了个沉甸甸的大绿帽子！”
    左蔚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伸手合上手提，有时会期盼，如果葛琳络说顾熙不是顾明海女儿那话，是真的该多好。可偏偏是假的，只为气死顾明海。
    在顾明海气的喘不上气时，董雅轻巧地拔了氧气管，转过身不看顾明海，直到室内没有了声响。
    被送去医院时，抢救无效，死亡。
    董雅对顾熙和别人说，死亡前，顾明海见过葛琳络，没人怀疑董雅的话，一个被前夫抛弃，还是不辞辛苦的照顾前夫的善良女人。
    沈欣铜拿到录像带之后，带到了陈海洋的住处，不敢让乔闻森知道。当时沈欣铜和陈海洋，会说很多事，陈海洋不是个百分百精明的人，倒是喜欢自作聪明。让沈欣铜把这份证据留着，假以时日，这录像带，一定能带来巨大的收益。沈欣铜以为自己把陈海洋吃的死死的，不曾想，事后需要这份录像时，陈海洋不给她了，以不是时候为借口，实则想私吞这份录像，日后，不管是威胁顾熙，还是威胁顾熙的情人左蔚，这都是最有效的东西。
    事情一直拖着，拖着，拖到了沈欣铜意外去世……
    在林琅吩咐陈海洋教训一下左蔚时，陈海洋想让左蔚栽大跟头。便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用这份证据引左蔚过去小胡同，黎我打电话给左蔚后，没有与左蔚多交谈，左蔚谨慎，洞察力强，但在黎我当时的陌生来电中，听见录像里发出的声音是董雅，顾明海，之后，左蔚就不得不去一趟小胡同。
    在意的，无非也是这事情真相，不想这些人直接去找顾熙。
    当时陈海洋部署了这么大的一把，为的也不仅仅是替林琅教训左蔚，当天去林琅的家中，陈海洋对卧室房门开着的林曼曼感兴趣了些。倒是希望，林琅扳倒左蔚，他可以拿着林琅做坏事的证据威胁林琅，让自己成为林琅的女婿，把握住一辈子的财富。
    有了异想天开的成分在内。
    而后的警局里，调查盘问中，黎我完全失势了，不得不全都承认坦白，也开始向着左蔚说话，把左蔚从这件事中撇清。
    所有的事情经过，左蔚心中有数，只是他在里头，顾虑到顾熙受不了自己母亲杀死父亲的事实，如果这事闹开，不管精神病人与否，会开庭审理，顾明海挣扎死亡的样子，顾熙出庭定会目睹。左蔚担心，医生那些忠告的话，别让顾熙变成一个神经病。
    思虑过重，是唯一遗传了董雅的，神经脆弱，被董雅打骂多次，已经把这颗心逼到了濒临崩溃的境地。
    在市局里，左蔚见过一次外面的人之后，便做足了部署，和乔闻森里应外合。乔闻森也是见过左蔚之后，明白顾熙病了始终不好那段时间，是因为轻微心理疾病才不痊愈。乔闻森非常怕顾熙变成社会上他见过那些疯疯癫癫的傻人。
    也钦佩左蔚，如果换做是他乔闻森，乔闻森毫不犹豫的，会就事论事，直接说出在小胡同看到了什么，至于顾熙的病情，是否会从心里疾病发展成更严重的病，会在自身生命和顾熙百分之六十可能精神出现问题，两者之间，选择前者，生命，乔闻森的性格，会选择赌顾熙的健康。
    说威胁到左蔚的生命，这话一点也不玄，左蔚有把握出来，有的是30％的把握，是在乔闻森的帮助下。当时，陆副市长想弄死他，从此让他身陷牢狱出不来，亦或是让他被执行死刑，那类人，做事，从不开玩笑。
    女局长第数次提审黎我，身边那位喜欢佟心娅的小王，纳闷过，为何黎我改了口供，而且话都偏向左蔚，在给左蔚洗罪。当时小王想到了是通过局里的什么人，左蔚那边和黎我这边，有过联系了，串了口供了，否则不会吻合到好像就是事实一般。
    黎我口中说，她给左蔚打电话，是偷了某局领导的手机打的，所以左蔚才接听。只是冠冕堂皇的合理借口，只是不想说出是用录像把左蔚引来的。左蔚只有这一个要求，录像，不可以出现在任何人眼前。
    而黎我，在知道自己的情人招供了，她也不可能出去了，选择跟左蔚做一笔交易，让左蔚能帮她照顾她的孩子，女儿，不要让她过社会太底层，被人欺负的生活，起码，上学要好好上完。
    那件事情过去之后，林琅怕沾一身腥味，便闷着不吭声，搭进去的这几个人，在林琅眼中，那失败过的就都是蠢材。
    当时的林琅，不知道左蔚做的套已把他套牢。
    左蔚让吴哥按照黎我说的，去找了那个孩子，黎我怕左蔚食言，让亲属握着那份录像。
    左蔚一直没太怎么管那个孩子，只是每个月会替黎我去给送生活费。直到孩子前段时间生病，发烧持续不退，在医院住了一天后，检查出脑子里长了瘤。
    如果不是孩子脑瘤，治病要紧，左蔚也没有机会拿回这份录像，不拿回来，以后谁能说得准，会闹出什么岔子。
    而选择认下这个混血女孩为干女儿之后才去要，是有必要的。黎我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傻瓜，黎我的要求是通过新闻报道报纸看到左蔚的诚意。左蔚如果不在海城人前认下这个干女儿，黎我就不相信左蔚。左蔚这样的方式认下，现在来要录像，再加上威胁，黎我才会给。因为黎我心里抱着80％的希望，外人眼中的左蔚干女儿，左蔚为了面子，也会救治的。
    ……
    顾熙的手机谁也打不通，左蔚找顾熙，是找左蔷或护士。
    贝兰在乐乐家住的不踏实，惦记顾熙，打不通顾熙的电话，就打给了左蔚，跟左蔚说完话之后，贝兰告诉外面帮她妈妈忙的乐乐，“我哥没去国外过年，留在了海城。”
    然后贝兰说完又打给左蔷，左蔚话太少，贝兰有点沟通不来，只好问左蔷，左蔷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董雅拔针逼着顾熙不准见左蔚什么的，贝兰心里堵得慌，忍不住跟乐乐说，乐乐听了之后，一个包好的包子被她捏扁了，“这是什么妈呀！有这样的吗？外星来的？！”回头，乐乐问自己妈，“妈，我嫁人的时候……”
    呃，乐乐很惊恐。
    乐乐妈直接无视乐乐的傻样儿，说，“这样的妈怎么没有，还都是亲的，虐待孩子的后妈都没法儿跟这样的亲妈比，电视上总报道，前些日子，报道了一个女孩子在亲生妈妈身边，帮妈妈做家务，可懂事儿一孩子，后来生生的被她亲妈虐待死了，焚尸处理了，别说没有！这样的还就是挺多……”
    乐乐摇了摇脑袋，浑身发冷，“呃，这太离谱了，我和我的小姐妹都惊呆了。”乐乐说完伸手去抓贝兰的衣服。“你听着离谱，但这事儿就是有。那当亲妈的还不是顾熙她妈那样的神经病呢，光是脾气不太好，就能干出这惊人事儿。”乐乐妈把擀面杖扔给乐乐，“快点擀皮儿，供不上我和贝贝包馅儿了，擀的慢了回头虐待你！”
    “……”乐乐低头忙擀皮儿，着急，想回海城，可是明天过年了。
    2月3日晚上。
    左蔚一整夜都在医院里度过，只是去不得董雅的病房。值班的护士都可以看到那抹挺拔地身影在走廊尽头徘徊，却不见那个病房里的人，可以出得来。
    2月4日早上。
    顾熙醒了，就见母亲嘴唇发抖，整个人都在抖，像是做梦了。
    董雅好使的那边手，用了很大的劲儿攥着被子，醒不过来，梦里，顾明海，左蔚，两个影子交织在一块儿，像个魔一样掐着她的脖子索命！这样的梦，做了不止一次，每次见过知道真相的左蔚，董雅就会好几晚不得安生的做噩梦。
    “妈……”顾熙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董雅动作越来越大，顾熙不知母亲做了什么噩梦会这样，董雅眼泪都流出来了，往日吃东西都不太灵活的嘴，这会儿，也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