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她的回答。
    贝兰低头，眼睛里还有泪水涌现，抿着唇点头，“分，你说分我们就分……分手而已，你不要以为我没了你不能活。”
    分手，她点头了。
    乔闻森感到不可思议，一刹那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击溃了他。按理说，到任何时候，贝兰没有资格跟他说分手，到任何时候，不都是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吗？
    他买了单，让她出来，车上说。
    贝兰没有上车，就站在车外，执拗的样子。乔闻森回头瞪着她，“讲清楚，今天你到底怎么了，从你公司出来，到上了我的车，你就跟我耍脾气！”
    “分手。”贝兰看着他的眼睛说。
    然后，在乔闻森的眼睛里看到了错愕，一闪而逝的错愕，再然后，眼睛里尽是迷茫和疑问。
    “认识你之后，我遭遇了那么恶心的事，我挺过来了。接着跟沈欣铜发生矛盾，她差点弄死我，九死一生的我也挺过来了。现在，这件事又被拿出来说，而且是在全海城人的面前，不对，不是全海城，是网络上闹得已经人尽皆知了。你爸也知道了……我未来的公公，我抬得起头吗？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必须得离开你家，离开你……”
    贝兰边说边掉眼泪，不是哭，就是单纯的在吧嗒吧嗒掉眼泪，“你别说我以前多坚强，我是坚强过，可是今天中午我出去跟人吃饭，服务员和其他人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有了离开你，离开海城的冲动……回到公司我想了一下午，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恰好他的脾气让她有了合适的机会开口。
    “林贝兰，昨晚从我奶奶那里出来，你说没事，逗我？”乔闻森笑，不知怎么了，笑了，却是很难过的感觉。
    好像他在极力要留住一个玩伴，平时很玩得来的玩伴，却有几分已经留不住的意思。
    见她不说话，乔闻森脑袋一转，皱眉，“你是，故意这样跟我说？你想离开我，让我因此官位保住？林贝兰！这他妈是典型的八点档情节，求您行行好，收起来别让我这儿揪心了行不行？！”
    请原谅他这么自信的想。
    事实，怕就是如此？对吗？
    他盯着她看。
    贝兰摇头，“你的官位跟我真没什么关系，我一直觉得当官的受约束也没什么好的，你穷倒也可以，你不穷，当官哪里那么爽了？我就没有办法在海城继续生活，孩子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不想孩子也被人指指点点！乔闻森，人活一张脸，我要面子，面子你懂吗……邵东辞职了，他要单开公司，我会入股，公司地点不在海城……所以我必须走！”
    这话说了，提起了邵东和公司，成功的可以让乔闻森以为，她就是因为邵东，离不开邵东，还是公司，随便怎么想吧。
    贝兰跟他说话根本喊不出来，脾气再也不硬了。皱眉抬头对乔闻森说，“跟你在一起，我要重新考虑了。”
    “不必重新考虑——干脆的分！以为我分不起？”乔闻森鼻息间的呼吸他觉得都凉了，“你和邵东可以走，但请不要跟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爱我？带着这三个字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他上了车。
    高傲，带着愤怒，开车走了。
    贝兰没有动，站在那儿半天没动。
    这也许很让他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这么无奈，沈母那边抓住了她不放，她现在就是乔闻森的一颗绊脚石。
    暂时的离开，分手不代表什么，两个人之间也许“分手”“离婚”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但不是百分百每一对都能做到从始至终一次不说。
    分分合合，相信，总会再来过。
    ……
    乔闻森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乐乐的手机，问乐乐，“贝兰怎么了呢？她究竟心里有没有我？”
    乐乐说：废话！贝兰心里没你难道有我啊？喝高了吧你！我都是要生孩子的皇后了，你还来跟我闲的没事磨牙！
    乔闻森说，“她跟我分手了。”
    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乐乐这才听出这人的嗓子如此沧桑。挂了，给贝兰打了个电=话，贝兰说，晚上去你家，向东在不在家？
    乐乐说，他在不在家取决于我让不让他在家。你来吧。
    贝兰让她先别跟乔闻森说什么，晚上她和顾熙去她家里。
    乐乐点头，说，哦。
    ……
    天马上就黑了，贝兰和乔闻森说分开时就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了。乔闻森回了奶奶家，开门，却有客人。
    “怎么什么人都让进？”乔闻森不高兴了。
    小气度闭着眼睛求他，“乔闻森，有话好好说，我们出去说行吗。”
    当然要出去说，乔闻森怕奶奶回来听见什么。保姆阿姨说老太太和先生去医院检查还没回来，她是买菜回来看到这位小姐在门口站着。保姆阿姨认识小气度，去年冬天没少来家里。
    外面，乔闻森甩开小气度，“还敢见我？”
    “弄死我这不至于，犯法的。”小气度问他，“乔闻森，你怎么才肯放过我爸，今天我爸被组织停职了，对于我爸贪污受贿的罚款，我们家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来。拿不出来我爸就要坐牢，你高抬贵手……”
    “跟我有什么关系？税务的事儿什么时候跟国土资源局有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乔闻森装不懂，他又不敢说重话，怕这是小气度的套儿，回头再把他说的什么重话给录下来。
    身在这个职位，就是这样不好，凡事太有所顾忌，明着什么也干不了，背地里，见效又忒慢！
    不过，什么什么东西报仇十年不晚的。
    小气度双手抓着乔闻森的大衣，就给他跪下了，跪在他脚边，抬头看着他，“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爸……你恨我你就朝我来，对我打，骂，都可以！”
    真快这脸变得，一瞬间声泪俱下。打完胎没几天，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乔闻森挥手甩开她，“小气度，我们真没这种关系！跟国土局沾边的事儿你问问我，我兴许懂，税务那边的事儿你得回家问你爸！还有，别大晚上的跪在我胯下引诱我，你看看你那个样子，贱不贱！”
    乔闻森膝盖一动，本是要抬腿扔下她进门，恰好一膝盖顶在了跪在地上的小气度的下巴上，她不小心咬了舌头，乔闻森头也没回的进去了。
    小气度跪在地上，摸着嘴巴，舌头尖咬破了，出了血。
    可是，不敢回家。
    爸爸愁的没有路可走就在家里呆着，谁的电=话也不接，妈妈看到爸爸这样，责任全都怪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回家也是挨骂。
    想死。
    怎么就牵扯了爸爸呢？
    为什么要罚款那么多，别人出事根本没有这样严重。
    爸爸的事情没解决，小气度不能放心的去美国上班，放心不下。
    她跪在地上，给乔闻森发了一条短信，他也许不接她电=话，不回复她短信，可到底是能看到的。
    “我就跪在你家门口，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乔闻森在卧室里冷笑，笑的颇为凄凉，今天究竟这都是怎么了。难道，不懂什么叫自作自受吗。
    跪吧。
    他去洗澡，那双眼中，门口跪着那女孩子，等同于懒得去轰的看门犬。
    识相了，晚了。
    ……
    一夜，小气度都在外面。乔奶奶回来时问这孩子怎么了，乔闻森拽了奶奶进屋，瞎掰了一通。
    说的乔奶奶想拿鸡毛掸子出去揍走那个小气度。
    气得不行。
    “奶奶，别生气了。”乔闻森吃了早餐出门，打了110，最后小气度说什么都没用，被带走了。
    得想辙，起码，得拘留她个24小时才行。
    一大早的，贝兰和邵东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了乔闻森的视线里，不过不是真人，是电视里一档节目，一档乔奶奶不会看到的娱乐节目。贝兰知道，乔奶奶每天看电视的时间有数的，半小时，那就是中央新闻。
    保姆阿姨呢，中央新闻都拒绝看。
    贝兰在这个节目中，一句话没说，主持人在问，邵东在从容淡定的回答。
    乔闻森昨晚睡不着，心里还存在疑问，可是这些疑问，在看完这个节目时，他了然了，只是不明白，贝兰帮他情有可原，邵东凭的什么这样帮他？
    让贝兰离开海城生活一段时间，未尝不是好事。乔闻森打给了乐乐，让乐乐想办法把邵东手机号码弄来给他。
    ***
    邵东在节目中面对观众直言讲明，贝兰早已是他的正牌女朋友，他和贝兰认识是在公司里，一场走秀的后台，最初相识的这一点，公司的许多人可以作证。他在公司里追求贝兰的一些举动，也是众所周知。
    所以，不存在说谎的成分。
    他说，贝兰和乔闻森的那段过去他很清楚很了解，贝兰从前的确是暗恋过乔闻森这个人，但在知道没有可能时已经及时撤出，在撤出之前，和乔闻森绝对没有发生过关系。
    对于网络上沈母说的，贝兰害的她女儿被警方击毙，那一切跟贝兰都没有太大关系，相反贝兰也是受害人。贝兰当时被威胁了生命，击毙凶手的不是贝兰，是警方，而警方，一定是公正的。
    主持人听了，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