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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后,他们自然可以大显身手,用上好的条件来我这儿挖人。”
“但是这几年,技术还在半成熟期。我不想作坊被轻易打扰。”
阿布完全明白了,向伊南深深致意,然后随着阿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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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伊南很谦虚地说:这里工匠的制玻璃技术还在“半成熟期”,可是将近一年过去,玻璃作坊的产出已经今非昔比。
他们依旧在做两大类产品:一类珠子,各色各样的珠子,纯色的、五颜六色的,甚至套色的——一种颜色套着另一种颜色,一环一环,套在一起。
这些珠子大多制成珠帘,也有做成首饰上用来点缀的珠子。
这种产品因为价格公道而格外受到欢迎。富人一买就是很多很多的珠子,用来装饰他们的居所;原本买不起珠宝首饰的穷人,现在却也能戴一枚价格便宜却又十分别致的珠子,来装饰他们自己。
另一类产品,也是整个巴比伦从上到下都为之痴狂的——玻璃杯。
这也是王室订制的第一项产品。据说巴比伦的王汉谟拉比曾经下令,将王室餐具中所有的杯子,都换成玻璃制的。
伊南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一想:那高脚玻璃杯太小,对于葡萄酒来说很合适,但恐怕不适合盛啤酒。因此她又带着玻璃工匠制出了用模具铸成的圆形平底带把手马克杯。
这两项产品一出,巴比伦的高端酒具市场基本上就被玻璃作坊垄断了。
据说当王第一次在王室宴席上展示玻璃酒具的时候,所有的来宾全部为之倾倒,争相向杯中注入啤酒和葡萄酒——当天所有的宾客们都喝得酩酊大醉,导致杯子被摔碎了不少。王室只能再向作坊订制一批酒具,货物送到之后,才敢再次举办宴席。
人们很难解释为什么这种透明的器皿拥有这么大的魔力——毕竟王以前也拥有过水晶杯,王很少用,更别提拿出来让所有的宾客使用了。
但当听说了这杯子的造价之后,人们再也没有疑问了。
水晶杯,万万比不上玻璃杯实用——只要看王室那一次宴会就知道:玻璃杯砸碎了也不心疼,甚至还可以积攒回收起来,交给作坊“再造”;水晶杯就万万做不到这一点。
于是,王室依靠珠宝行会会长的穿针引线,结识了中间商阿布,并通过阿布获得了稳定的货源。
就连王室的仆人穆什钦努们,也开始熟悉了这种风靡巴比伦的器皿——王时有馈赠,会把用过的玻璃杯赠给穆什钦努们。反正王室能源源不断地从阿布那里购入新的,越来越好的货品。
这天,巴比伦王宫中一个穆什钦努高高兴兴地领到了王赠下的高脚玻璃杯。
这些玻璃杯被整整齐齐地装在一个木匣子里,匣子底还垫着羊毛织成的软垫,将易碎的器皿保护得好好的。这个穆什钦努心里十分得意:这些玻璃杯只用过一次,可以说就是全新的。
他把这份馈赠当做礼物拿回家,他那位一向爱慕虚荣的夫人一定会十分高兴。
正想着,身后忽然有人招呼他的名字:“古伽兰那!”
古伽兰那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宫中的礼官,汉谟拉比王跟前的红人——希律。他连忙也转身回去招呼:“希律大人。”
穿着黑袍的希律缓缓走来,看见古伽兰那手中的匣子,礼貌地问了一句:“这是王赏赐的名贵玻璃杯?”
古伽兰那听见希律口中的“名贵”两字,立刻心花怒放,心想还是王跟前的红人会说话。
他连连点头:“是的。王赏赐的,自然是珍稀名品。”
谁知希律提起一茬儿:“听说尊夫人出身于乌鲁克一带?”
古伽兰那应道:“是呀?希律大人,怎么了?”
希律说:“我跟随王出巡的那次,回来的路上,路过乌鲁克。在那里曾经见到一座首饰作坊。”
“近日巴比伦风靡的这种玻璃器皿,正是那座首饰作坊出品——对了,那里已经改做玻璃作坊了。”
古伽兰那听着很好奇,点点头说:“听说妻妹好像确实是有一座作坊的。但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懂什么经营——那作坊还能开着,应该就不错了吧?”
希律“哦”了一声,作势要走开。临走之前,他不经意地问古伽兰那:“那么令岳,认不认得乌鲁克的耶尔塔老爷与埃利都的薛西斯夫人?”
古伽兰那顿时变色:心想,难道是真的?妻子口中那座“赔钱的”作坊,竟然出产着现在风靡巴比伦的玻璃器皿?
——那得赚多少钱啊!
希律却还等着他的回话,古伽兰那只能勉强答道:“这个……我,我不太清楚,忘记了……”
这做人得做到什么份儿上才能把岳家的名字都给忘了呀?
但是希律却好像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古伽兰那的说辞,“哦”了一声,转身离开,留下一如既往孤寂冷僻的背影。
*
伊南在侍女阿普的帮助下,尝试她的新衣服和新首饰。
现在她尝试穿上的,正是一种名叫“帕拉装”的苏美尔女子服饰。这种服饰相当奇特:它既不是袍子也不是裙子——它在颈间、胸前、腰上分别用一道布料将穿着者的身体裹起来,腰部以下则是两片开衩很高的裙裾。
穿上这“帕拉装”的伊南,修长的脖颈被衣料密密地包裹着,雪白的双肩、两条手臂以及一大片后背却都袒露着。她只要一迈步,那两条线条优美的长腿就会从裙裾开衩的地方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