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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尔想着,不露声色。以至于他那些兄弟们白紧张了。
    但一等到驯鹰人们将十几只猎隼向空中奋力一放,撒尔就瞅准了那只他亲手挑出的小鹰,纵马紧紧跟了上去。
    幼隼飞得很快,目的明确,不像其他猎隼那样在空中盘旋寻找猎物。撒尔催马疾奔,渐渐地,地平上出现了一座高大宏伟,郁郁葱葱的建筑。
    那是什么?——时至今日,撒尔连王室自己的夏宫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看位置,的确是早先那座夏宫,但是什么时候那几近废弃的宫殿变成了这副模样?
    撒尔随手控了马缰,马儿脚步放缓。一人一骑,来到宫殿跟前。
    他听见他的小鹰在啾啾地叫。
    接着,那座宫殿的最高处,出现了一个女人。只见她嘬唇而呼,模仿鹰的叫声,同时向小鹰伸出戴着皮手套的胳膊。
    幼隼毫不犹豫,“呼”地一下,就落在那个女人的胳膊上,十分熟稔地从她手中获取食物。
    从她那窈窕的身形来看,绝对没错,就是那天在巴比伦城门口与他“狭路相逢”的米底公主。
    撒尔勒住马匹,心头颇为惊疑。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将这个女人置于他的盲点之内,以致于将她忽视,渐渐完全遗忘。
    谁知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在这样荒僻的地点独自茁壮生长着。她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夏宫改造成了这副模样,甚至——
    还拐跑了他的鹰???
    第107章 公元前596年
    随着氤氲的水汽腾起, 面前的陶杯里溢出一股清甜的香气。
    撒尔坐在伊南对面,迟迟疑疑地接过陶杯,低头瞅了一眼, 只见陶杯里有些捣碎的碎叶、花瓣和水果,用热水冲泡了之后,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味道。就算是在巴比伦王庭,也从没见过有人喝这种饮料。
    “不好意思啊, 夏宫里种植的植物品类有限。只能调配出这些, 只好请您将就着饮一点。”
    伊南在对面举起陶杯,像是示范似的, 率先饮了一口。
    这种饮料是用各种香草、香花和水果一起“混搭”而成的, 里面加入了大量的薄荷, 因此即便是热茶,饮后也令人觉得格外清凉。
    伊南饮了一口,暗自叹息, 觉得可惜:这里没有中国茶的茶种, 而本地的“茶”正是阿拉伯茶的前身,喝来比较容易上瘾,还是不饮为妙。
    然而撒尔却面对眼前这一幕, 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此刻夕阳在山,暑热即将完全退去。夏宫的三层楼顶上铺开了漂亮的羊毛毯。毛毯上除了放置着这气味芬芳的花草茶之外,还有各种用面粉与蜜糖烘焙而成的小点心。
    在羊毛毯附近的巨大陶缸里,生长着一枚身姿虬然的古树。树上傲然栖着一只小鹰,颇有担当护卫的架势。
    远处厨房有烟火升腾,似乎一顿丰盛的晚饭已经在准备。
    撒尔感觉自己受到了良好的招待。
    可问题是——到底谁是此间的主人?
    明明眼前的人是他临时安置在这里的, 怎么好像对方才是主人, 正在殷勤接待自己一样。于是撒尔茫然地饮一口茶, 一股子清爽的凉意从口中弥漫开,将他身上那股子燥意渐渐都冲淡了。
    “公主在夏宫过得十分悠然自在?”
    撒尔终于开腔,问了一句。“看来,您从米底王国带来的嫁妆,足够您维持一阵子了?”
    这话说得有欠考虑,惹来伊南身后随侍的女官怒目而视。
    伊南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她随手将垂在面颊旁的一枚散发别至耳后,随意地说:“没带什么嫁妆。这里花的用的,多半都是拜这座夏宫所赐。”
    撒尔:……?
    “之前种植在这里的不少花草,都已经被挖出来,移栽到花盆里卖掉了。”伊南随手一指,“换了点吃穿用品,供我们这些人生活。”
    撒尔变了脸色,心想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自说自话的客人?把夏宫里种植的花草改成盆栽,卖出去换钱?
    这叫他巴比伦王庭的脸面往哪里搁?
    撒尔已经能想象巴比伦城里人兴高采烈地传着他的八卦:王子拒不接受的联姻对象,为了谋生变卖王室财物……
    但再仔细看一眼这座夏宫,撒尔意识到眼前的公主并不仅仅是挖了花草卖钱——以前这里生长的花草凌乱不堪,但现在不仅规整,而且美观大方,与巴比伦王庭花匠打理过的花园相比,也不输分毫。
    原先已经破败不已的那些楼层和阶梯,现在也已经完全清理整齐。这座夏宫虽然不能说是和新的一样,但也大范围地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很难想象这是米底王国的公主,带着这么多女官一起做到的。
    想到这里,撒尔王子的气已经都平了,而且生出歉疚之意:这是他的错,他把人往这里一扔,就再也没有过问。
    他压根儿没有派人提供补给,而是期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提出解除婚约。
    但现在对方不仅没见任何窘迫之态,反而活得自在而滋润——他这是哪里来的脸好意思指责对方的?
    再看眼前的女人,米底公主。
    她穿着米底人的传统服饰,但是破天荒地没有戴面纱,让她那张精致而美艳的面孔显露无疑。她相当随意地倚靠在一张硬木的矮几上,姿态娴雅,却正好将一对白嫩的双脚从长袍下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