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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顾全家墙根下堆着的粮食口袋讲道:“去年秋后分粮,你家就你一个人,这里的粮食显然超过定额数量,那就是偷的!”
“别忘了,还有我犁地挣的呢!”顾全反驳。
“犁地挣的也有定数。”
“我还去隔壁村犁地了,你都知道吗?”
“这……”
这下,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时间,村民议论纷纷,显然也不知道信谁的好。
不过看到顾全还有那么四口袋粮食,大家眼里都不免放光。
要知道,顾全家可就他一个人,那当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啊!
“等等!”柳氏却抬步走了上去,细细地盯着那麻袋,然后手指颤抖,“这、这是我们家的麻袋!”
“怎么着,麻袋还会说话不成?你叫它一声你看它会不会答应你!”顾全十分嚣张。
柳氏却指着那麻袋左下角的补丁激动道:“这一看就是我儿媳高氏补的,她惯会偷懒,直接用平针锁边,我说了多少次都不肯改!”
高氏听到这话,面色瞬间涨红,等触到顾全吃人的目光,她脸色又接着由红转白。
众人也指指点点,实在是柳氏没少和村里的妇人谈论她这儿媳。
麻袋是装粮用的,要求十分结实,平针虽然省线,但一旦某个地方发生刮蹭,就会影响整个补丁,所以通常不会有人家补麻袋选择平针。
这样看来,这麻袋还真是高氏缝补的。
“我家麻袋怎么会在你这里?顾全,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我家粮食就是你偷的!”柳氏立即指着顾全骂道。
顾全面色骤变,没有想到一条破麻袋都能被认出来,他立即呸了一声,“什么偷,这粮食是你儿子、儿媳孝敬我的!”
顾拓和柳氏不禁齐齐转头看向顾康夫妇。
“这是怎么回事?”族老这时候终于发出声音,威严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顾康紧张到口吃,随即一把将高氏拽到了自己面前挡着,喊道,“是高氏的主意!”
高氏吓了一跳,不禁气愤丈夫的懦弱胆小,却又不得不面对公婆、族老的拷问,以及众人的目光。
她额头上立即渗出了汗水,脑袋飞快转动,想到公婆已经得罪了顾全,这下只有赶紧把自己摘出来才是,立即指着顾全说:“他胡说!分明就是他偷的!”
顾全显然没有想到会被高氏反咬一口,神情瞬间变得阴鸷,不禁呵呵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高氏慌张。
“嗷!”顾全猛地蹿起身,就要朝她扑去。
“啊!”高氏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后退。
她身后的顾康却比她退得更快,以至于高氏脚下一绊,后方无人,竟然一屁墩摔倒在了地上。
顾全却已经被村里的青壮年按住,他恶狠狠地嗷了两声,然后凶神恶煞地讲道:“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分明就是你们夫妇二人听说我能拿到顾婆子家的田地,所以主动送粮示好,想让我分两块田地给你们耕种!自家大伯母的东西也惦记,不知道谁才是贼!”
顾乔却迅速抓住了顾全话语里的破洞,立即讲道:“自家大伯母的东西?也就是说,你是承认那田地是我家的咯!”
第9章 伶牙俐齿,拉拢村民
顾全一愣,没想到往日木讷的小丫头竟然变得伶牙俐齿。
众人也被这事态发展给惊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婆子上前一步,给事件定了性,“族老,眼下事实很清楚,顾全妄图侵占我家田产,至于顾康,那天特意来打听我家地契是否仍在,恐怕就是被顾全蛊惑而犯了糊涂!”
顾乔听到顾婆子这话,略微挑眉,心道:奶奶这是要保顾康啊。
不过也是,她们家目前人单力薄,好不容易让叔祖一家和顾全站到了对立面,如果死咬顾康,只会失去同盟,所以如今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果然,顾康瞅见村民们鄙夷的目光,不禁朝顾婆子疯狂点头,“对对对,大伯母,我就是被他诓骗了!”
“顾康!”顾全气急。
顾康一抖,却将自己藏到了顾婆子身后。
顾乔却不想看他们狗咬狗,立即扯了扯顾婆子的手。
顾婆子于是对族老说道:“事实俱已明晰,请族老做主,替我孤儿寡母主持公道!”
族老抿了抿唇,胡子跟着抖了抖,正要出声,却被顾全打断。
“那地是你家的不假,但当年盛叔临死之际,请我代为照拂妻儿。这些年我一直对您和嫂嫂都颇为照看,如今大堂哥下落不明,巧儿还未成家,这田地自然由侄儿继续看管,否则不是违背了盛叔遗命?”
“你!你这是强抢!”顾婆子大惊。
顾全笑得奸险,“婶婶怎能这般说侄儿呢?难道婶婶打算不遵亡夫遗命?”
顾婆子险些气吐了血,只伸着手颤抖道:“你、你!”
“你”了半天,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这个出嫁从夫、夫为妻纲的年代,顾全搬出了一个所谓的“遗命”,顿时让顾婆子不知该如何反驳。
最重要的是,一个个村民都在看戏,没有任何一个人帮她。
这,才是顾全敢强抢的底气!
“哪来的遗命!”一道稚嫩的童声陡然响起,然后众人就见顾乔放开顾婆子的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