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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顾乔第一次瞧见发霉的豆腐,顿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只见原本白色的豆腐已经变得有些稀,表皮还长出了一层寸长的白毛,密密麻麻的,叫人起鸡皮疙瘩。
“霉豆腐、霉豆腐,不长霉怎么能叫霉豆腐呢?”顾婆子对上顾乔惊讶的面孔,学着她那日说“灰豆腐”的语气讲道。
顾乔被她奶奶逗笑,“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接下来啊,很简单,就是封坛。”
顾婆子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起发霉的豆腐块放到装了酒的碗里略微蘸了蘸,紧接着将豆腐夹起放到旁边装了佐料的碗里打了个滚,令豆腐块的表面上沾满佐料,最后才将豆腐块放进了空坛子里。
顾乔觉得好玩,见顾婆子做了几次后,也想尝试。
顾婆子便将筷子给了她。
这看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才知道并不简单。
比如说筷子用力过大,极有可能在蘸料的过程中就把稀烂的豆腐块给夹烂了;又比如说酒蘸多了,就会把佐料给打湿,不利于下一步操作;又比如说佐料蘸多了,以后豆腐块就会很咸……
总之,处处是讲究。
顾婆子在旁边手把手亲自教导,顾乔也是反复试验,最后才把握住了这个度。
等把木桶里发霉的豆腐都装进坛子里,顾乔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啊,把坛子密封,等再过上一段时间,咱们再倒上酒泡着,然后放上个把月,应该就能吃了。”顾婆子对顾乔讲道。
顾乔点头,“哦”了一声。
这样一来,她家的小饭桌上,又会添一道风味美食。
这种不断地丰富自己餐桌的过程,虽然很辛苦,但当那历经时间考验和岁月沉淀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的时候,人的味蕾便会被唤醒,从而从味觉的触动逐渐抵达心底,轻而易举地触发某一段回忆,让人品味到不一样的满足与愉悦。
这,或许就是美食的意义。
——不单单满足了人们的口腹之欲,更是一场探索内心的灵魂之旅。
而在冬日,因为天气寒冷,人们以前又不用怎么做农活,闲暇下来的人们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探索属于冬日的各种美食。
糍粑,便是其中之一。
腊月二十五过后,家家户户便开始打糍粑。
顾乔曾问过顾婆子为什么打糍粑一定要在腊月二十五日后,顾婆子也说不清楚,只说这时节打的糍粑才能放得长,到了春日甚至夏日都不会裂开或者坏掉。
打糍粑用的粑槽是木制的,顾乔瞅了瞅,这粑槽其实就是根直径约一尺的独木,大概四、五尺长,然后将中间掏空成槽。
糍粑有黏性,会粘在粑槽上面,又因为糍粑干了后粑槽很难清洗,所以村里的人家都是约好了一起打糍粑,这样既可以省了重复清洗粑槽的环节,又避免了糍粑的浪费。
二十多户人家,从二十五这天开始打糍粑,糍粑声从村头挨家挨户地响过来,到了顾婆子家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九。
顾婆子排到了下午。
顾婆子和梅氏早早地就蒸上了糯米,就等粑槽抬到院子里。
粑槽是族老家的,至于打糍粑的人,则是各家各户自己出,一般来说大家都是相互帮忙。
这打糍粑可是个力气活,两个男的各站在粑槽一头,你一下我一下,此起彼伏,才能趁着糯米的热度,快速地将糍粑打出来。
要是力度、速度不够,糯米粒打不烂,糍粑的口感就会受到影响,不单如此,糍粑也放不长。
顾乔家没有男丁,顾康便被喊来帮忙,另外一人便是顾旌。
顾旌来帮忙,那是因为粑槽是他家的,按照惯例,打了糍粑的人家在用完粑槽后都要给他家一块糍粑,顾婆子家没人,他家收了糍粑,便不好不来帮忙。
待糯米放入粑槽中后,两个男人撸起袖子,一下一下,瞬间奏响了小山村这个冬日里最欢快的节奏。
第159章 高氏怀孕,卖鱼顾虑(四更)
顾康体力差,顾拓见他好几次木槌抬不及时,还和顾旌的木槌撞到了一起,忙上前帮忙。
“康叔你太弱了。”有小孩不禁笑道。
一到打糍粑的时节,村子里就像过节一样,粑槽到哪儿,小孩们就跟到哪儿。
因为每家每户打糍粑的时候,大方的人家就会将刚打好的柔软的糍粑揪给小孩们吃,吝啬一点儿的人家不舍得给,等糍粑打起来后,粑槽上也会剩下不少,小孩子们也能自己去掏。
顾婆子瞧见满院子的小孩子,不禁笑了,“这样热闹的场景,好些年没有丝见着了。”
“可不是。”柳氏站在她旁边,她家刚打完糍粑。
早上梅氏和顾婆子在她家那边帮忙,下午她便过来梅氏她们这边帮忙。
“孩子多了好啊,以后婶婶家也会越来越热闹的。”梅氏捂着嘴偷笑。
顾乔闻言,偷偷扯了扯梅氏袖子,悄声问道:“高婶婶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虽然高氏的肚子还瞧不出来,但顾乔预感,高氏就是怀孕了。
梅氏点了点她眉心,然后“嘘”了一声。
顾乔立即明白过来,捂着嘴巴偷偷笑了。
两人正说着话,顾学西走了过来,乖巧地冲梅氏她们打招呼,然后才对顾乔说道:“巧儿姐,我们去玩吧。”